顧初看著他,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別樣的情緒。
她清楚什麼叫患難之交,也清楚譚言鈞到底幫了自己多少。
那個時候,她躺在病床上要他幫自己準備婚紗時,她便想過了自己要如何償還他的恩情。
如果隻有在一起,才是最合適的報恩方式,她不會拒絕。
隻是這樣,對彼此都殘酷。
因為,不是因為愛而在一起。
但一個人,唯有心不可控製左右。
“愛情和親情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我不會讓兩者有我解不開的矛盾。”譚言鈞堅定說道。
顧初抿了抿唇,一張靜如潭水的臉龐再無多餘複雜情緒。
“好,我記住你說的。”她看著他,一字一字說道,“等我處理完我母親的事,我會試著接受你的約會。”
譚言鈞眼睛一亮,不敢置信而又歡喜地看著她:“你說的……是真的?”
顧初點頭。
“初初……”譚言鈞看出了她並沒有多開心,畢竟現在她滿滿都是心事,自己的深情似乎對她來說成了負擔,“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你就當我把你當做我的執念吧,我就是想向你證明,不管是七年還是十四年,我不定不會跟那個男人一樣負你一分一毫。”
顧初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七年前陸少宴尚未褪去年輕氣盛的發誓模樣。
也是跟譚言鈞現在不相上下的年紀,也是如他這般兩眼都是滿懷深情地注視自己。
隻是那所謂的愛情能撐多久呢?
他愛你身上的任何一處,都有可能在別的女人身上發現,並且可能會是更吸引他的存在。
舊去新來,沒有人不能替代。
顧初清淺地勾起一抹笑意:“我相信你。”相信此時無比認真的你。
“所以,請給我時間,讓我先處理目前對我來說更重要的事情,好嗎?”她繼續問道。
譚言鈞誠懇點頭:“我聽你的,明天我就好好去工作……晚上下班的時候我再和你聯係……”
他將顧初送到樓上,再戀戀不舍離開。
一個人回到家,顧初收斂佯裝的輕鬆,露出疲憊的樣子。
新搬過來的房子,住的極少,根本找不到家的氣息。
她燒了熱水,然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色緩緩喝盡。
順著喉嚨湧入的熱流漸漸傳到胸腔,再蔓延到四肢百骸,驅散了她周身的涼意。
“叩叩叩”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顧初怔了怔,自己才剛回來不久,這個時候會是誰過來串門?
她以為是譚言鈞不放心自己,又折了回來,不由得有些無奈一笑。
但將門打開,看到門外那個神情憔悴,微微駝著背的男人,她手中的玻璃杯差點滑落到了地上。
門外的人,不是譚言鈞。
沒等彼此下一秒反應,顧初順手將門關上,動作慌亂。
她想過自己和會陸少宴重逢,想過重逢後自己該是怎樣的反應。
但是她沒想過會是現在。
縱使那顆愛過的心已經遍體鱗傷,縱使對他已經心如死灰再也無法起死回生。
但當這一刻來臨之際,她還是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七年過往,不是七天,也不是七個月。
“叩叩叩”門外還是傳來了敲門聲,一聲比一聲沉重,透著壓抑後的急切。
“顧初,你開門,我們談談。”陸少宴的聲音很沙啞,就像是被濃煙熏過。
這大半個月時間,他幾乎一天一包煙從未間斷過。
整個人從骨髓深處都滲透著煙味,如今的他也隻能用尼古丁來麻痹自己。
顧初久久沒有回應陸少宴,甚至連一絲聲響都未發出。
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門內。
一門之隔,恍若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