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的身體還處於比較虛弱的狀態,沒一會兒便犯困。
顧父將她哄睡,這才來和顧初打招呼。
“公司的事我已經交給幾個副總去打點,未來這段時間我會在家好好陪你母親。”顧父說著自己的安排,“你要是願意回家住就回來,要是不願意就常回家看看,她現在以為你才一兩歲,慢慢地我會告訴她你已經長大的……”
“一個月前您五十大壽,您可是將我掃地出門的。”顧初做不到和他心平氣和說話。
顧父臉上帶上一絲愧色,他沒有直接回答顧初的話,而是說出了另一樁事:“警方已經在調查李美林,畢竟過去很多事我對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了縱容,這次我也將資料全都整理好交給了警方,法律該怎麼製裁她我全都不會管……”
“還有個事我從沒告訴過你,雖然我讓李美林住進了家裏,但也隻是為了讓曼曼有個好的生活環境……我沒有和她領結婚證,所以現在雖然說是在和她鬧離婚,但也隻是分家而已……”
聽著顧父看起來秉公的話,再看著他毫無一絲感情的神態,顧初心底說不上什麼滋味。
“好歹也是陪過您幾十年的女人,您還真是大義滅親。”她諷刺道。
顧父蹙了蹙眉:“當年讓她移植子宮給李美林,我就已經後悔了……”
隻是沒想到她沒能從手術台上下來。
當年的事他全權交由當時的管家在配合打理,而他滿心都在處理公司的事,包括手術那天他都在醫院開會。
等知道顧母出事時,人已經被送去了殯儀館。
顧父一直不敢麵對,但為了自我麻痹,他連後事都是交由李美林在處理。
所以也出了後續之事,包括等顧初從國外學校回來時,甚至連顧母的骨灰都沒能見到。
顧父深知自己心底一直過不了那道坎兒,麵子薄更是讓他不願承認自己錯。
後來顧初提刀事件又丟了他顏麵,加上李美林的煽風點火,讓他一怒之下將顧初趕了出去。
顧父心底都清楚,隻是擱不下這張老臉。
如今顧母還活著,甚至都丟了那些過往仇恨,隻餘最初的美好,他無法說清自己對顧母到底還有沒有感情,但愧疚是絕對有的,甚至是與日俱增了十年之久。
“初初,醫院那邊還給了我一張檢查單……你母親的腦袋裏有腫瘤,壓迫了神經導致失憶和精神恍惚……但腫瘤位置無法做手術,現在也隻能用藥物進行抑製擴散……可那些藥和她現在服用的精神藥物相衝突,所以……”
說道最後,顧父停頓了下來,沒能再繼續往下說。
他歎了口氣,將那檢查單拿出來遞給顧初。
顧初看著單子上起起伏伏的數據,心頭發澀。
她也是醫生,自然是清楚母親腦袋中的腫瘤到了什麼地步。
如果不用藥物,惡性腫瘤會繼續擴大,母親隨時都會倒下。
現在唯一可用的保守治療方式,就是心理治療,讓她保持心情舒暢,多少能讓擴散得到延緩。
顧初捏了捏衣袖,感覺自己手心一片濕漉。
這些,在沒有確定母親身份前,院方沒有給她看過。
如今看到這些,她有些迷茫。
如果這份美好是母親想永恒擁有的,她該用殘酷的現實奪走母親的這個願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