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貴婦——會是誰呢?
“殿下,不然我等現在就派人過去,抓住她?”
“不、不急……”慕致遠盎然地看著那在夜幕下幾乎無法察覺的馬車。
“一個毫無威脅的馬車,想跟著就讓她跟著吧。本殿下倒要看看,她到底了解本殿下有多深。”
屬下們互相心照不宣地嘿嘿笑了笑。
大軍在子時結營。
馬車停在大軍不遠處,洛央坐在車頭,眉頭微皺,“大軍那邊還沒有動靜麼?我們行蹤這麼招搖?他們都沒有動靜?”
一名隱衛回答道,“姑娘,沒有任何異動,興許是因為我們馬車上沒有打出家族族徽,所以慕致遠那邊以為我們隻是過路的吧?”
洛央愣了愣,“過路的貴婦怎麼可能……”
她神色一涼,忽然笑了笑,越笑越悲涼。
她隻是忽然想到前世慕致遠曾對她說過的那些花言巧語。
洛央,你真是本殿下的解語花,若是你走了,本殿下去哪裏找另外一個你啊。
她當時就那麼信了,後來呢?
她輕輕按了按胸口,曾經那一劍貫穿的地方,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們休息收拾吧,我再想想旁的法子。”
洛央摔了車簾,入了馬車。
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隻知道洛央再出來時,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可是他們又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了。
眉眼還是那般精致而又溫柔,原本清冷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的瞳色更為清冽,好像水洗,而蘊藏在眉眼間的情緒也溫柔軟化下來。
仔細看來,五官也發生了細致入微的變化,她悄悄弱化了一些她的美麗的程度,不再那般咄咄逼人,光芒不再驚豔,反而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溫柔。
“夫人……你不是平時不愛穿白麼?”一旁的車夫怔怔問著。
夫人出身相府,
洛央道,“我想混進去,這身白色和月光一樣耀眼,我就不信慕容修會看不到。”
洛央拿了一根竹笛,走到河岸旁,臨著水,嗚嗚咽咽地吹起一支歌。
慕致遠不是想要找一個心意相通的解語花麼?
好啊,有什麼地方,是比呆慕致遠身邊,更能夠接近緬南國那些密謀,有什麼人,能比慕致遠心儀的女人更容易殺他?
前世她縱然深諳慕致遠所有喜愛,卻執意想要給她她認為最好的東西……這輩子,她就把他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變成蜜糖,裹住裏麵致命的毒藥,親手喂給他吃。
而心,卻是慕致遠最不需要的東西。
慕致遠在夢中被驚醒,捂著砰砰直跳的胸口,豎耳傾聽。
是《鳳求凰》,阿娘曾經最愛在宮中吹的《鳳求凰》……
清冽的笛音讓慕致遠熱淚盈眶,多少年了,沒有聽到過這首早已一佚失了的曲譜的曲子。
他怔怔走出營帳,駭然看著一名在月華下,一身白裳的女子,迎風而立,好像一朵美麗潔白的水蓮。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何她會吹奏阿娘的《鳳求凰》,為何她,穿著阿娘一模一樣的白裳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