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隨著小黃門到了養心殿外,就聽到裏頭有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她渾身一僵。
養心殿平日裏皇帝會會見一些外臣,所以有些外男的聲音不奇怪。
李德瞧見洛央這般模樣,便連忙道,“王妃……那是……陛下如今的心腹寵臣,容幽公子在。您稍等片刻,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洛央點了點頭。
洛央在殿門外靜靜地等著,就聽到裏頭聲音頓了頓,緊接著,猝不及防,一個穿著月白色袍袖的男人就從宮裏頭晃了出來。
洛央的心跳都快停了,而身旁,靈素更是輕呼出聲,“王爺?”
那男子滿臉陌生地看了眼靈素,又看了眼洛央,眼睛忽然一亮,想要說什麼,可是奈何旁邊有人。
一旁兩個宮人低聲催促,“幽公子,這邊走。”
容幽飛快地衝洛央打了個手勢,這才跟著那兩個宮人走了。
洛央眼睫垂下,一雙如水眸子底掠過一抹驚歎。
那個手勢,是隻有養蠱人訓蠱的時候才會用到的。
意思是……親人。
想想那張和慕容修一般無二的臉,又想想慕容修出身的是緬南,洛央難免不胡亂猜測。
同時又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批細作,原本是蕭禦派來的,如今該是已經和蕭禦決裂,轉而投奔四皇子去了。
該是敵人,決不能被敵人的手段迷惑了……時刻保持冷醒才是。
半晌之後,李德全從殿中走了出來,朝洛央行了個禮,“王妃裏麵請吧。”
洛央連忙道了謝,便抬腳踏進了養心殿中。
皇上坐在龍椅上,一臉憔悴,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洛央跪了下來,聲音中帶著幾分哭音,“求陛下為臣婦做主啊。”
皇上蹙了蹙眉,目光在洛央停了片刻,才沙啞著嗓子詢問著,“怎麼了?”
洛央連忙道,“昨日夜裏,一群人擅闖我慕親王府,王爺提劍便與他們交鋒,然而他們且戰且退,將王爺引了出去,便再也沒有蹤跡了。”
皇上昏聵的龍眸,在片刻後睜大,“有人行刺慕親王府?慕親王也失蹤了?”
洛央咬了咬唇,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陛下想必已經知道了,前日洛央為妃子診治後出宮,被一個當朝大員之子當街調戲,在臣婦亮明身份之後,更是直接聲稱臣婦是逃妾,這個案子被許大人朗大人審理,臣婦礙於慕親王府的聲譽不曾出麵,隻讓臣婦的侍婢去作證。可是沒成想,他們竟然懷恨在心,昨夜竟然來犯我慕親王府……”
皇上眸中閃過一抹詫異,目光沉沉地望著洛央,“朕已經讓刑部和大理寺徹查此事了,他們應該不曾這般膽大包天吧?”
洛央聞言,連連點頭,“臣婦也有所懷疑,但是想來想去,似乎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洛央有備而來,將袖子中,梁夫人給她的名冊以及來曆書信都拿了來,呈交給皇上。
“這是……?”皇上愣住了。
洛央眼淚往下一顆顆掉,“這是梁大人和朝中其他大員買官鬻爵的證據!他們根本不是什麼文人才士。隻不過是一群趁著國亂坐上高位屍位素餐的人而已!”
皇上見洛央神色,倒也回過味來,隻冷冷地道,“你懷疑,這些人聯手對付你和慕親王?”
洛央聞言,便連忙朝著皇上磕了個頭道,“啟稟陛下,想我父親為官幾十載,一直清正廉明,為了陛下選賢任能,何時出過這般多賣官鬻爵屍位素餐之人?這些人甚至位居朝中要位,卻一個個不懂得屯田、水利、兵戎、文章!他們貪贓枉法,胡作非為,又怎麼會是昨日洛央恰巧撞見的一二事?想必定然是冰山一角!陛下……我朝若是被這些人掌控,將來,國定然會亡了的!不是亡於緬南和越國的鐵蹄,而是從大周朝的內部一點點朽爛!”
洛央的話音剛落,皇上便變了神色,“慕親王妃一介婦人,倒是讓我見到了當年洛相的風采。”
李德全生怕惹怒了陛下,端了茶上去,賠笑道,“到底是洛家人,慕親王妃從小在相爺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了幾分忠臣敢言的風骨。”
皇上的麵色陰晴不定,讓旁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洛央轉過身望向皇上,嘴角帶著一抹冷笑,“我與梁家無冤無仇,為何梁家要針對我洛府和慕親王府?且此事便發生在鬧市之上,周圍的店家還有百姓皆是聽到看到了,陛下可命刑部侍郎一一問問周圍的百姓便知臣婦所言是真是假了。”
皇上慢慢道,“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