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我……我沒有！”唐雪晴直到此刻才漸漸回神，那倒在地上牛屍和橫流了一地的鮮血讓她不敢直視，心中還正慌著，突然聽見這樣一句，腦中空白了一瞬才終於想起來辯解：“你、你信口雌黃！”
陸歸雲不置可否，眼光卻始終冷冷的逼視著她。
唐雪晴淚水一下子就溢出了眼眶：“我沒有，我沒有！你胡說八道！”
一個花季少女哭得梨花帶淚，陸歸雲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心思，冰冷的眼瞳中隱有殺機：“她適才想要躲避的時候你抓著不讓她動，這麼想她死？”
唐卿卿怔了怔，想要推開那緊貼著自己的胸膛，陸歸雲卻單臂將她圈得死死的，不得已，唐卿卿隻能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襟，陸歸雲終於低頭，視線望入了一雙漆黑的眼中。
“五殿下。”
“你胡說！我……我沒有！”唐雪晴平素再是聰慧，此時連番驚嚇之後都沒了急智，麵對陸歸雲的步步緊逼，臉色慘白隻會哭。
“五殿下。”唐卿卿又揪了一下陸歸雲的衣襟：“大姐姐應該隻是嚇慌了。”
她適才雖然受驚，但有陸歸雲一直把她摁在懷裏，原本的慌亂早就已經被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密舉動帶來的羞赧驅散，此刻見他逼問唐雪晴，連忙出聲解圍。
剛剛驚恐之中她雖然本能想要閃躲，但平心而論，如果沒有陸歸雲出手，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閃開。
她和唐雪晴下了馬車後所處的位置本來就是在車廂側旁，緊靠著馬車車身，另一側的空隙也並不太大，又有兩個丫鬟擔心生人衝撞了主子，自動站在靠外的一側擋著，她和唐雪晴兩個閨閣女子麵對迎麵衝來的瘋牛，若是無人救援，根本就是雙雙殞命的下場。
這種情況下她和唐雪晴不論是誰在前，誰在後，都沒區別。
瘋牛的蠻力根本不是撞上了一個人就會停下的，膽敢攔在它麵前的，不要說是兩個姑娘家，就算是再來幾個彪形大漢，也不過是同樣的下場。
唐雪晴下意識的抓住她往她身後躲，這應該真的隻是本能反應。
她不也一度死死抓著陸歸雲的衣襟不鬆手麼。
想到此處，唐卿卿再一次說道：“五殿下，事發突然，大姐姐應是嚇慌了。”
她的堅持惹來陸歸雲不滿的凝視，這一次唐卿卿卻不肯退縮，鼓足勇氣迎著那雙晶藍的鳳眸瞪回去。
從陸歸雲的角度看去，這依舊被他緊緊圈在懷中的小姑娘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嚇，此時臉色還白著，一側頰上還有著不慎濺到的點滴血液，襯得臉頰更顯白皙，一雙烏黑的瞳仁兒一瞬不瞬的瞪著，隻差把倔強和堅持刻在臉上。
陸歸雲鬼使神差般的就微微俯了身，直到雙唇即將觸到懷中佳人的額頂才猛然回神，抬頭的同時，始終圈著她細腰的手也終於鬆開了力道，冷眼看著唐卿卿忙不迭的退開一步站穩，自己一轉身拂袖而去。
他走得幹脆，倒是讓唐卿卿怔住，一旁的唐雪晴還在哭，采春此時才敢上前安撫，卻被唐雪晴遷了怒，氣狠狠的一把推開，自己一邊抽噎一邊自顧的爬上了馬車。
采春本想跟上，但唐雪晴自己上了馬車之後卻回身又是一推，險些將采春推得倒跌下來，她卻也不管，馬車的簾瓏一摔，自顧在裏麵委屈得抽噎個不住。
采春不知所措的立在車外，卻也不敢再上去，隻得將求救的目光望向唐卿卿。
唐卿卿歎氣：“大姐姐，你還好麼？”
一語落地，車內許久都無人應聲，唐卿卿心中明白這是自己平白遭了怨，正盤算著該如何哄勸的時候，身後卻陡然一陣驟雨般的蹄聲迅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