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宮牆內外,紅鸞信差(一)(1 / 2)

乾隆三十六年十二月,宮中張燈結彩,瑞雪也適時地降落,黃色的琉璃瓦頂上白雪依依。

月色下的長春宮,恬淡靜謐。西配殿承禧殿內,和碩和恪公主正左手抱著織金花色的手爐右手托腮地蜷在軟榻上。

她近身的一等婢女兆蘭端了點心和奶茶進來,看到公主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笑道:“公主今日才被賜婚,這婚禮呀最早也還有個兩三月,公主不是現在就著急了吧?”說罷,捂著嘴笑了起來。

和恪公主一聽,臉上立即飛上一片紅雲,嗔怒道:“你這蹄子,好不知羞。我今日嘉封,可沒少了你的賞賜!”

兆蘭一邊將奶茶遞到和恪公主手裏,一邊笑著道:“公主給奴婢的賞賜自然不少,所以公主有所思,奴婢自然要思公主之所思。”

屋內現在隻有兆蘭一個丫頭,和恪公主放下奶茶,微微起了起身,兆蘭立即湊過身。

“我雖聽額娘說他不錯,但是我心裏終是不放心,想要自己去看上一看才好。”

兆蘭自幼便是和恪公主的伴讀,一直伺候在公主身邊。兆蘭年長公主四歲,很多事情都會考慮的比較周全。此時一聽公主的想法,略一思考,便道:“公主去看,一則公主身份不好隱瞞難以出宮;二則到得外麵不比宮內安全,萬一有什麼安危可怎麼好;三則萬一你二人見麵,好與不好先不說,總是尷尬。”

兆蘭略一沉思,然後篤定地開口道:“若公主執意要看,就由奴婢混在采辦的宮人裏出去探上一探,各方麵總是容易一些。”

兩人商定,每到采辦出宮,兆蘭便換裝混著一起出宮,回來就給公主講些外麵的見聞和打聽到的準額駙消息。

“阿彌陀佛,今日真是嚇死我了,今日我打聽到額駙要到景山上參加詩會,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混進去當個茶水小廝。結果我聽著,除了額駙和幾位學士的詩詞不錯外,那些都是湊數的,還不及公主作的詩好,休息間便與一個老頭說了幾句。”

兆蘭手舞足蹈地說了半天,端起茶水大喝了一口,然後激動地繼續說道:“你猜怎麼著,被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公子給聽去了,他聽了公主的詩,不住口的稱讚,問我出自哪家大家之手。我與他說我家主人是世外高人,不讓報名姓的,結果散會時,他交給我一個寫好的信箋,再三拜托我,讓您啊對上一對,下次詩會時敬候。公主可知他是誰?”

兆蘭說完,故意賣關子壞笑地看著和恪公主。

和恪公主臉上略有嬌羞,嘴上嗔怒道:“你這蹄子,亂說我的詩作。把他誇得那樣好,我倒要看看他文采當真如你說的那麼好?如非屬實,看我怎麼罰你。”

兆蘭急忙笑嘻嘻地從袖口拿出一個砑花水紋魚子箋遞了過來,隻見紙上字體圓厚雄渾,一首《臨江仙?觀景山有感》:

皚皚立青嶺,柏鬆錚錚,香梅飄飄。

老槐樹、冬風狂嘯低消。

心搖,奈寒未盡,孤寥寂,淚燭空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