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亟需知道,恭蓮隊的家夥究竟出來幹什麼?除那人以外,會不會有更多恭蓮隊的離開京城?
也不知這小子說出恭蓮隊是否是無心之舉。無論如何,這條線索絕不能放過。
“恭蓮隊除了說要送你們去南林外,就沒做別的事了?”
“嗯……我完全記不起來。”
陳簡說的是實話。他印象中,自己前幾天確實和一個略高的男人同行,隻是,錦衣衛的形象完全沒法和那人重疊。
羅斯歎了口氣。南林四通八達,恭蓮隊想去哪都行。
“那就說回正題吧,”羅斯特意強調“正題”,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更想知道恭蓮隊的消息,“你跟毒女是怎麼相識的,也記不起來?”
“不,我最近想起了一些。”
柳星絕對記憶恢複幫助很小,但陳簡還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柳星絕應該知道。
想到羅斯接下來很可能和柳星絕交談,陳簡覺得不能隱瞞記憶恢複的事——雖然華靈燕之前的一些言語,讓他相當警惕羅斯以及他身後的武當。
“哦?”羅斯挑眉,“說說看。”
“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她在我家住過幾天——”
“你家在何處?”
“乾山南山腳的陳家嶺。”
“繼續。”
“嗯……我應該是在乾山打獵時偶遇她的,我一些印象,她那時好像得了——風寒,”差點說成感冒了,陳簡心髒一跳,“然後我便把她接回家中。”
“你一個人住。”
“嗯,父母早亡。”
其實這並非是他想起來的,隻是腦海中完全沒有父母的形象,回憶中的自己總是孤零零的,偶爾會有同齡孩子與他交談,所以準確來說,這是他的推測。
“這麼說,是在乾山發現她的。”
“沒錯。”陳簡很確定。因為這是自己的活動範圍,他沒理由離開乾山。
“那你在武當驅散樵夫的那幾天,為何要上山,而且與她一起?”
“這……我還沒想起來。”
羅斯露出不滿,陳簡則以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看著他。
“好吧。先到這,之後可能還會來問你。”
羅斯知道不必再浪費時間,幹淨利落地結束話題,起身的同時張開手掌抓起青銅翁,離開了房間。
陳簡還是很好奇,那東西是幹什麼用的。空氣淨化器?他有重度潔癖嗎?不過看他那模樣,好像確實有那種感覺。
羅斯不會知道少年在想些什麼天馬行空。
他走出房門,把青銅翁交給隨從,之後便走向不遠的涼亭,柳星絕坐在其中品茶。
“柳長老,不知您對陳簡有何看法?”
柳星絕說道:“那孩子剛來古鏡門時還有些畏首畏尾,但幾日觀察下來,心思老成。”
“深以為然。”羅斯點頭,“僅僅十七歲的年紀,與我交談時不動聲色,是個人才——他的記憶恢複如何?”
“情況已有所好轉,大概再過幾個月,失掉的記憶便能找回。”
“這是如何得出的結論?”
“他的失憶很可能是一時遭受猛擊所致,而失憶常常伴隨內心對那段回憶的抗拒。不過我多次試探陳簡,他對乾山發生的一切並沒強烈反應,內心應當不會恐懼,記憶也自然會逐漸恢複,至於時間長短,隻是我憑借經驗判斷……”
羅斯見柳星絕欲言又止,便說:“長老有何言,無需多慮。”
“沒,”柳星絕笑道,“隻是想到一個偏方,若加以刺激,或許幾日之內便可恢複。”
羅斯立刻領會了柳星絕的意思。
所謂刺激,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就是讓陳簡陷入危機。
柳星絕為什麼要跟羅斯提這件事,無非是想讓羅斯這邊的人成為刺激者,而羅斯恰恰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是忙裏抽閑來到古鏡門,況且,他也想得到陳簡剩下的那些記憶。
羅斯心中微微一笑:不愧是縱橫江湖五十餘年的榮俠客,話語平淡,其中卻暗藏毒辣,他甚至不用為接下來的事負任何責任,柳星絕什麼都說了,又什麼都沒說。
“感謝長老賜教。”羅斯拱手說道,“請帶我去看看那位‘千手毒女’吧。”
“好。”
兩人目光相交。
柳星絕點頭,親自引路。此事落定,他的內心反而更加澎湃。
因為他隱藏了一件事——
為陳簡療傷時,發現他體內有澤氣流動。而澤氣,隻有武者才有!
陳簡到底是什麼人?
柳星絕打算借羅斯之手,打探陳簡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