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熙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謝映撞上昌樂伯夫人與顧永嘉私會真的隻是一個巧合嗎?
昌樂伯其人在京中名聲不顯,在禮部掛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職,手中並無實權,觀其平日行事也不過一介中庸之輩。但接連兩件事與昌樂伯府扯上了關係,昌樂伯府當真如表麵上那樣平庸無害嗎?
燕南熙屈指敲了敲黑檀桌麵,緩聲問道:“你們對昌樂伯府的人了解的多嗎?”
張培噎了噎,他們自然是查過的,“不過並無查出什麼異常來。”
“不必查了。”
燕南熙稍一思索,現如今顧永嘉與謝映婚事不成,背後搗鬼的人很是好猜,昭平帝與慧貴妃可能性最大。
昌樂伯是真平庸還是裝平庸,總歸是個小人物,出不了大亂子。
燕翎衛背後失去了燕皇室這個靠山,平日裏蟄伏起來度過這許多年,自然是有些本事的。昌樂伯之事,說起來並不難解決。而他們卻大費周章求到了燕南熙這裏,想來此事多半是個幌子。
“薑岸之女現在在何處?”
張培吞吞吐吐道:“在……在昌樂伯府。”
燕南熙倏然笑了。
“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呀。”
張培額頭冷汗直冒,“撲通”一聲結結實實跪倒在地,“屬下有罪,還請主子責罰。”
燕南熙笑而不語。
“屬下雖有罪,但眼下於主子尚有大用。屬下願自領鞭三十,待塵埃落定,任憑主子處置。”
燕南熙態度模糊,隻是道:“去領罰吧。”
張培小心應下,雖領了罰,心中卻是安定不少。
燕翎衛是十幾代人的心血,絕不能毀在薑岸手裏。
他轉身開門,手還未碰到門時,燕南熙的聲音淡淡從身後響起:“改日帶著呂天和去燕王府見我。”
張培心下驚駭更甚,恭敬應下。心中亦有極輕的遺憾攀上心頭,都說燕王肖似其父,燕王機敏至此,不難推測出先王風姿,然他們一時激憤,竟虛度光陰至今,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
現如今再說這些就晚了,不如及時止損,向前看得好。
張培心中打定了主意,對燕南熙的態度愈發尊敬起來。
燕南熙出了門,謝晀背對他們而站,初夏的月色清清涼涼,為月下之人蒙上一層清輝,仿若玉人。
似是聽到動靜,謝晀轉身,朝她微微一笑,又從青桐手中接過一件薄薄的披風,極輕柔地給燕南熙披上,溫聲道:“夜深天涼,小心染了風寒。”
舉止親昵,在張培麵前也毫不掩飾。
燕南熙仰頭朝他笑:“原來是有故舊的人,求我幫個忙,向你討個人情呢。”說的是張培。
謝晀瞥了張培一眼,早就猜到了他心中顧慮,平淡道:“我既然敢出現在這裏,你還不明白嗎?”
張培連連應聲:“郎君不怪我等冒犯之錯便好。”
謝晀卻牽著燕南熙朝外走:“夜深了,不如我們去別院小住一晚?待明日再趕回洛京,左右也無甚事情。”
“好呀,聽你的。”
兩人牽著手消失在小院。
張培一直低著頭,直到腳步聲漸遠才敢抬頭看向兩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