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撒嬌(1 / 2)

宋南裕被鎖在廂房整整五日。

這五天裏,除了幾個麵無表情的衛府下人會按時為他送來飯菜和湯藥,他竟連宋修的影兒都沒瞧著,還有……

寧鶴也沒再過來了。

宋南裕風寒稍愈後,猛然驚想到,那夜,他神誌不清地拉住寧鶴說了好多掏心窩子的話,寧鶴……寧鶴最後的回應竟是…竟是——

吻了他!

想到那個吻,宋南裕麵如火燒,他惴惴不安地在房內踱步,總也想不明白寧鶴的意思。

他們都是男子,且名為師徒……雖說寧鶴兒時素喜撒嬌,也曾捧住宋南裕的臉吧唧吧唧地親過幾口……可…可寧鶴已經長大了,如今還貴為帝君…又…怎能…怎能做出如此荒唐輕浮的舉動!

宋南裕自知不是女子,不應該存了這麼些小女兒家的忸怩作態,可……那夜寧鶴的吻根本不似玩鬧,縱然他病中昏沉,也能感受到那施在唇上的重重碾壓,更遑論說少年眼中噴出的熊熊烈火,簡直是想將他拆骨入腹一般。

寧鶴……到底把他當做了什麼?

宋南裕越想越隻覺心跳如擂鼓,難得的,被禁足於此也未發怒,他有些害怕見寧鶴,害怕麵對一個明明憎惡於他,卻又吻過他的帝王。

宋南裕思量了許久,倚窗兒卻見得外邊細雨連綿,一如那年深宮後苑與寧玦相識的那日。

想到寧玦,宋南裕深鎖了眉心。

他同寧玦相識於微時,寧玦待他向來好,哪怕他向寧玦透露過自己的身世,也未有過嫌色。可他…卻…卻總無法邁出心底的那道坎兒,與寧玦真正在一起。

宋南裕想,自己可能並不是真的愛寧玦,隻是在那樣的困苦無依下,對主動接近示好的寧玦產生了依賴之情。

他對不住寧玦。

思慮良久後,宋南裕鋪開紙張,提筆寫下一封勸降信,托宋府送飯的仆役交給宋修,隻說是尋常的家書。宋修機靈,見到信後,一定會想方設法幫他送到寧玦那邊去,他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寧玦錯下去了。

一夜無話。

翌日,雨終是歇了,難得一片大好晴光,宋南裕自交過信後,又憂心起了軍中事物,可眼下他身出不能,自己也想避開寧鶴,隻得又立於窗前,怔忡發愣,這一呆就是大半日。

驀然,房門被人重重推開。

宋南裕回過首,竟就見得所想的那個少年身披霞光,向他款款而來。

宋南裕的身子幾乎是一瞬間僵滯在了原地。

“先生!我打了個勝仗!”

哪知,寧鶴分毫不提那晚之事,同往常一樣,沒心沒肺地朝宋南裕笑著,像個孩子般地邀功炫耀,“昨夜我和衛暄帶了區區百人,就將山匪的糧草盡數劫獲,先生,我是不是很厲害?”

宋南裕不自然地往牆邊退了幾步,躲開寧鶴灼熱的目光,“嗯…等等,你…你說什麼…你們夜襲了敵軍?”

“對啊,夜襲。”寧鶴故作天真,“先生,你往牆角那兒縮是要做什麼?”

“沒…我沒有。”

“先生怎的不敢看我?”說話間,寧鶴已過了來,雙臂一張,堵住宋南裕,“先生,你看起來,好慌啊……”

“我沒有!”宋南裕被戳中心思,惱怒得很,抬高聲音掩飾道,“你為何……為何要關我?”

宋南裕這番動怒,明顯的底氣不足,神色雖淡漠,偏偏他眉眼又生得勾人,似嗔似惱,竟是帶了股子恰到好處的媚態。

於是乎,寧鶴驀然攥住他的手腕,還曖-昧似的捏了一捏,憋笑道,“我這是怕不關著先生,先生迷迷糊糊地,又會跑到旁人的浴桶裏頭去。”

“你……!”

想起那夜,宋南裕的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脖跟,他別開臉,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會說。

可寧鶴卻不放過他,反將他逼退到牆根,半開玩笑似的,“幸好那晚發現先生的人是我,若換做了別的男人,見到先生那副柔若無骨的誘人模樣兒,還不知要對先生做些什麼呢?”

“你……你胡說什麼!”

饒是宋南裕遲鈍,也能覺察出寧鶴話裏的這番挑-逗意味,他的手腕被少年箍得好緊,無力掙脫,後背緊緊地抵在牆上,被咯得生疼。

寧鶴今日著了件玄黑色暗紋錦袍,格外的豐神俊逸,此番微低了頭在追尋他的目光,兩人挨得近極了,宋南裕稍一抬眼,甚至能瞧見寧鶴挺翹的鼻尖上正浮了幾滴汗珠,微熱的唇更像是快要碰到一起,微風掃過,寧鶴額前的一縷碎發就那般輕拂到宋南裕滾燙的臉頰,連帶著整顆心都狂跳不止。

寧鶴沉了聲音,“還是說先生巴不得被旁人發現,嗯?”

“住嘴!”宋南裕胸口起伏得越發厲害,“寧鶴,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先生在怕。”寧鶴語氣篤定,答非所問。

“我……我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