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好了,先生今夜和我同睡!”
寧鶴起了笑眼,活像隻偷了腥的小饞貓,促狹地道,“那先生也不用給我上藥了,我想一直受著傷,這樣就能一直和先生同睡了!”
宋南裕被寧鶴孩子氣的話逗得忍俊不禁,卻又倏忽想到,自己病時也有過這樣類似的念頭,臉便又一陣燒熱,為寧鶴上藥的動作也愈發溫柔。
“你這傷有些重,得多敷幾日藥。我去替你打點兒水過來,擦擦臉,堂堂天子,動不動就掉眼淚,成何體統?讓旁人看了隻會笑話。”
寧鶴乖巧點頭,坐在宋南裕的榻上,仰起臉,“那先生幫我擦。”
宋南裕剛端了盆水進來,就見寧鶴已解了外袍,趴在床上抱住了自己的枕頭,一副賴著不走的樣兒,無奈地搖頭,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極淺極淺的笑意。
寧鶴從小就長得可愛,如今眉眼更是愈發的好看了,眉如利鋒,眼若星子,又帶了股子俊逸的少年氣,同兒時到底不大一樣了。
自從寧鶴登基以來,宋南裕鮮少有機會這樣近的去看寧鶴,然又回想到那夜自己被這年少的君王抱在懷裏親吻……
“先生?你在發什麼呆呢?臉也好紅啊。”寧鶴似笑非笑,“可是因為看我看入迷了?”
“我……不是……”
宋南裕自是沒寧鶴這般厚臉皮,說不過寧鶴,顯得頗有點兒笨嘴拙舌,他倉促地背過身,竭力掩飾自己的慌亂。
不過寧鶴也沒再為難他,反而捂住肚子,衝他道,“先生,我餓了,你去讓下人們備些飯菜過來。”
“好……你…陛下想吃什麼?”
寧鶴沉吟了會兒,“清淡些就好,先生風寒剛好,想來也吃不下大魚大肉的,我就著先生的口味就行了!”
“嗯。”宋南裕低低應了一聲。
不多時,宋修就帶人端了飯菜進來。寧鶴腿腳不便,宋南裕便囑人搬來個小桌案支到床頭,將碗筷一一擺好,又親手為寧鶴盛好飯,才也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上。
寧鶴看了看默立在旁的宋修等人,不耐地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孤和孤的先生一同吃飯,不需要人伺候。”
宋修聞言,身子震了一震,出去時卻是陰狠地剜了眼宋南裕。
不過宋南裕對此卻毫不知曉,他似乎很開心,雖臉上沒大表露,但一頓飯中,總時不時地給寧鶴夾菜,最後,寧鶴的碗裏都堆得像座小山丘一樣高。
“你……你怎麼不吃?一直盯著我做甚!”
宋南裕抬眼時,竟見寧鶴正一眨不眨地在看他,便移開目光,問道。
“我看先生就飽了。”
寧鶴嘴角噙笑,眸子裏滿是眷念,忽而又將臉湊到了宋南裕跟前,“先生,喂我。”
“啊?”宋南裕愕然。
“喂我。”
寧鶴指了指宋南裕手上的湯匙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宋南裕拗他不過,但還是聽話得喂了寧鶴,寧鶴這才又滿意地彎了眼角。
酒足飯飽後,宋南裕照例在燈下讀書,寧鶴則趴在床上不安分地滾來滾去。
宋南裕的榻上有他的幽香味,雖之前寧鶴總在夜間像個賊子似的悄摸得溜進來抱住昏沉的宋南裕入眠,但這般光明正大的躺在上頭還是第一次。
“對了,先生。”寧鶴蹭了好一會兒,才似是想起了什麼,直了直身,衝宋南裕道,“你去喚宋修過來,我之前去昆城遊玩時,給你買了好多好多禮物,想著等我打贏了仗就拿來送與你呢!”
“禮物?”宋南裕愣住了。
“對呀!之前你病時我還給你拿來了梅子糖和一個發簪呢!先生不會給扔了吧?”
“沒有……我,我收起來了。”宋南裕赧然地道,他放下書,行至床頭,從枕下取出那枚黃木簪。
寧鶴從小送與他的東西,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所贈,他都會認真地收好,哪怕隻是字畫,他後來也全搬回了宋府,用木匣子珍藏起來。
寧鶴咧嘴一笑,“還有很多呢!”轉頭便朝外麵喊道,“來人啊,把孤買的東西統統拿進來!”
寧鶴一聲令下,衛府下人皆魚貫而入,宋南裕定睛瞧去,寧鶴買了幾十樣物事,人群最後的宋修,懷裏居然還抱了隻小犬!
宋南裕瞪大眼,“這…這些都是給我的?”
“嗯。”寧鶴頗為得意,“先生現已位極人臣,吃穿用度想也不是缺,這些個禮物都是我自昆城街頭挑來的稀罕小物,每一樣我覺得都很適合先生!”
寧鶴拍拍手,一小仆便朝宋南裕獻上了支白玉簫。這玉簫晶瑩剔透,觸感細膩,宋南裕怔怔接過,不解地望向寧鶴。
寧鶴解釋道,“這玉簫是我同衛卿在昆城的古琴坊中買來的,聽說是坊主的鎮店之寶,簫音婉轉,悠揚動聽,我費了好大一番力氣他才肯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