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連枝沒什麼動靜後，莫叢沒了興致，推開連枝，闊步上樓。
連枝坐在地板上，靠在牆上，還有些脫力。
一手好牌，又被她打爛了。
歸根結底，是莫叢不信自己。
夜深了，刺亮的燈光變成暖黃|色。她看到一片狼藉的餐桌，想收拾，實在有心無力。
她套上破碎的衣服，艱難地撐起身體，坐在椅子上，拿出鋼筆。
手還在顫抖，她第一次把字寫得歪歪扭扭：林嬸，辛苦整理一下餐桌。
寂靜無聲的餐廳，仿佛回蕩著莫叢憤怒的話語，一句蓋過一句，一遍又一遍。
連枝踉踉蹌蹌回了地下室，坐在床邊，拿著事後藥發呆。
莫叢這次碰她，是為了泄憤。
她不想因此懷孕。
掰出白色的藥粒，連枝發了會呆，最終往嘴裏幹。
但想著許願池那三個願望，想到更多不可觸及的秘密。
她最終摳著嗓子眼，將藥嘔了出來。
——
翌日清晨。
連枝沒被鬧鍾喊醒，而是被小周喊醒，說江似夢回來了，要她過去。
無非是些折磨。
她表示知道，等小周走後，慢慢梳洗。
昨天莫叢不溫柔，她全身酸乏，她有意磨蹭，等化好妝，已經有了些精神。
好不容易出院了，她當然要去剪紙工作室趕工。
至於江似夢，將就應付吧。
反正江似夢最大的秘密，就在她手裏。
她才到客廳，麵前就飛來一隻茶杯，她本能躲開，那茶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大清早，江似夢就肝火旺盛：“連枝，對不起，我手滑了！你趕緊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連枝故意慢條斯理地在便利貼上寫字：江似夢，你有什麼事？
江似夢拿她沒辦法，隻能等。
等看到她的字，江似夢冷笑：“第一件，去把地上碎片給我掃幹淨，萬一待會劃傷了我怎麼辦？”
她低頭，先撿起碎片，再掃再拖再擦。
江似夢越這樣，她越不想放棄這得之不易的真相。
莫叢蒙住眼不信，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信！
等連枝收拾完，江似夢抱臂，又說：“莫太太，我呢，不喜歡林嬸準備的早飯。我胃口不好，你去給我熬粥。”
連枝看了看手表，現在熬粥，她肯定遲到。
雖然師傅人性化，不強製時間上下班，但她要自律。
掌心托著小疊便利貼，她快速寫好：我要去工作，沒時間。
正是她一低頭，江似夢看到她後頸處緋紅的吻痕。
江似夢知道，那是莫叢幹的。
這個啞巴死心眼，隻喜歡莫叢，也隻願意被莫叢碰。
也不知道是氣莫叢冷落自己去睡|連枝，還是氣連枝可以從一而終。
怒火瞬間侵蝕江似夢的理智，她猛推連枝：“你憑什麼拒絕我？你以為你還是那高高在上的莫太太？你的肚子不爭氣！連枝，我勸你識時務，現在、立刻去幫我熬粥。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什麼。”
連枝清楚，江似夢現在懷著莫家的孩子。
即便江似夢再荒唐，甚至明目張膽折磨自己，她都會被寬容。
但工作室必須去。
連枝強著，江似夢更生氣，抬起手臂。
正僵持，江似夢的手機鈴聲響起。
見是莫母，她接聽，瞬間收拾幾乎猙獰的怒臉，勾出甜蜜蜜的笑容，“媽，您找我？”
莫母十分受用，溫柔地說，“似夢啊，我們今天不是約好要產檢嗎？快出來，媽在車上等你。”
江似夢嘴上抹蜜，“媽，您真好，我馬上來。”
收好手機，江似夢狠狠剜一眼連枝，“今天先放過你！”
連枝鬆口氣：江似夢越來越麻煩了。
不過好像，她也越來越沒有退路了。
江似夢走後，連枝坐在餐桌上，優雅從容地吃著早飯。
忙到中午，連枝小心地收好剪紙半成品，到甜點店匆匆塞幾口蛋糕，打車去張彥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