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叢看著連母驟變的神色，覺得諷刺，補充，“你簽字的借據都在我手裏。”
“莫叢，你！”
連母表情猙獰，抓起水杯想扔向莫叢，卻牽動了傷口，“咣當”砸地上了。
連枝忙扶住連母，再抬頭，已不見莫叢的身影。
連母一巴掌扇到連枝的臉上，“你快去追莫叢，把借據要回來！”
怕連母發作，連枝不得不假裝答應她，走出病房，卻看到莫叢站在五米開外的窗前，似乎在看什麼風景。
她邊走邊寫字：莫叢，謝謝你，這次都虧你了。
莫叢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偏過身，等她走近，說：“連枝，你不會跟我說，你要替你媽還錢吧？”
手一用力，鋼筆戳破了便利貼，不能看了。
哪怕莫叢完全就是在諷刺自己，她也無法辯解。
“借據在我手裏，要挾她還錢的也是我，跟你沒有關係。下次你爸來找我要投資，我也會說，要等你媽還清了賭債。”莫叢語氣很平靜，“你媽改不了，你跟她斷絕關係都是輕的。連枝，你縱容，她也不會改，更不會記你的好。”
莫叢居然會說這些？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她藏著的那份合同，遠沒有莫叢手裏的借據有約束力。
沉默片刻，連枝提筆寫：除了那一千萬，我欠你的，都會還你。
莫叢奪過便利貼，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算了。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連珠攔住他，單手用手機打字。
顯然他失去耐心，掰開她橫在胸前的右手，“公司有事，你確定要攔我？”
一聽公司有事，她默默垂下手。目送莫叢，直到看不見他，她又低頭，慢慢地刪除每一個字。
莫叢說“算了”，其實是骨子裏看輕她。就像上次，她為了母親死活跟莫叢要兩千萬，他就理所應當地把他們的婚姻當成一樁買賣。
她不想這樣。
但她確實沒有本事，連聽到“公司”就開始畏懼。如果……她能和姐姐一樣，經營連氏……
“啊！”
她正走神，病房突然傳來連母尖銳的叫聲。
不再呼吸亂想，連枝本能地衝進病房，隻見連母摔在地上，腳踝附近是玻璃碎片，還流著血，不知道被紮到了還是掙破了傷口。
連枝連忙去扶，卻被連母重重打開，“你滾！你跟莫叢要來借據，不然別來見我！”
莫叢鐵了心不給，她內心也是支持的，隻是不能跟母親明說。
眼前是越來越粗的血流，她繞到床的另一邊，傾身按鈴。
連母眼疾手快，伸手攥住，“連枝，你不要來，我就不看病！我欠了一千萬，還不上還得坐牢，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僵持一秒，連枝轉身，跑去護士站求助。
“連枝。”
她跑得急，江似夢突然伸腳，她毫無防備，整個人砸在冷硬的地麵上。
聽到江似夢的聲音，她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喊疼。
撐著手肘，她緩慢地站起，最先看見的就是她高高隆起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