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愛在絕路前(2 / 3)

(三)

王依貝將汪淺語的話想了一遍,覺得很有道理,自己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一點用都沒有。而且她想做的是不能讓她和陳子翰的關係一直這樣冷化下去,她不想失去他。

這樣一想之後,她心情又變好了,對,她不能一直同陳子翰置氣下去。 王依貝想著要同陳子翰恢複關係,翹了最後一節課,讓汪淺語幫她答到,她去陳子翰那裏。

她抱著同陳子翰和好的心思,將他的公寓都打掃了一遍,還買來不少小東西裝飾了一番,給烏龜換了水,將他沒有來得及洗的衣服全都清洗了。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又給陳子翰打去了電話,在電話中語氣放得很低,問清楚他今天會不會加班,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陳子翰見她語氣放得很軟,不由得也心軟了,說他會早點回來。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她買好了紅酒,同時做好了一大桌好吃的飯菜,就等著陳子翰歸來。

她看著自己的傑作,不由得很滿意。

陳子翰終於回來了,她歡快的跑過去接過他脫下的外衣,陳子翰看一眼她,當她恢複到過去乖巧的摸樣之後,他也平和起來。再看一眼桌子上擺放的一切,也知道她有心討好自己,不由得也為自己之前的態度懊惱。

“別忙了,先吃飯吧!”

王依貝一見他的態度,就知道自己做對了,她將燈關上,將提前準備好的蠟燭點燃。陳子翰見此,隻是搖搖頭,也並不反對。

她坐下後,先為他倒上一杯酒,隨即又為自己倒上酒,她拿起酒杯,“之前是我不對,太任性了,讓你難受了。我現在借這紅酒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記仇了。”

陳子翰抿嘴笑了起來,話都讓她說了,他該說什麼?

他拿起酒,“那下不為例。”

她點著頭,然後把酒喝下了。見他態度軟和,她也心安了,他心裏還是有她的,隻要她態度好了,一切就會和過去一樣。一頓飯的氣氛非常好,她不時說起發生在班級裏的趣事,說完後也會關心他的工作狀況,讓他照顧身體,別熬夜,讓他也感到心裏暖暖的。

當一切似乎都變得很好之後,王依貝這才試探著開口,“現在找工作,應該不是很難吧?”

他以為她是為即將大四而升起淡淡的惆悵,於是語氣中也包含著安慰,“隻要要求別太高,找工作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王依貝一下子樂了起來,“嗯,我也覺得找工作肯定沒有傳言中那麼慘,”她小心翼翼的看他,“既然找工作不難,那你換一個工作應該也沒有什麼吧?”

“什麼?”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隨即也明白自己剛才誤會了她話裏的意思。

她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臂,像過去那般撒嬌,“就是你換一份工作啊,不要在現在的公司工作了。你看你,現在好忙,動不動就加班,見你一麵都難,不如找一份輕鬆一點的工作。”

陳子翰一直看著她,簡直想將現在的就業形勢全給她複述一遍,同時將那些大公司每年招聘情況告訴她,可她那副他應該理所當然聽從她建議的摸樣又讓他覺得無可奈何,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去拉下她的手,她不讓。

“別說這種傻話。”他輕輕一歎。

王依貝咬咬牙,見他根本就不將自己的話當成一回事,一時間也是惱怒萬分,“以你的能力找一份好的工作又不難,為什麼一定要待在你現在這破公司裏麵?我就不懂了,讓你整天那麼忙,你還願意待在那裏,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啊?”

陳子翰張張嘴,不想同她爭吵。

見他起身準備離開,她上前一步將他拉著,“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你一直不肯離開那個公司,是不是因為向晨在那裏?你離開了就見不到她了,所以你自然不願意離開了,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你進入那公司,她也在那裏,你騙誰啊。”

他甩開她的手,“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說啊,你說清楚,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讓你走。”她死死拉住他,“你是不是為了她才留在‘廣宇’不肯離開?”

陳子翰的眼眸斂下,裏麵晦暗一片,他看她一眼,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他想著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從高中到現在,經曆過那麼多事,她現在竟然會這樣想他,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他語氣中沒有怒意,隻是濃濃的失望,“是啊,就是你說的那樣,你滿意了嗎?”

她的手慢慢滑落,他竟然承認了,他是真的為了向晨留在“廣宇”的。他走開了,她卻還是留在原地,她轉過身,將那桌子上依舊擺放著的東西全都揮到地上,劈裏啪啦的聲音就如同她的心好像也是這樣碎成一片片。

陳子翰力求讓自己工作的時候什麼都不想,在下班前,申紹安又對許多東西對他提點一二,他也能很快明白申紹安給出的點。他有點對王依貝的那個問題給出模糊的答案了,為什麼他願意一直待在這個公司,因為他在這裏得到了不少鍛煉的機會,接觸了許多案子,同時也漸漸有了些人脈,雖然因為他年少輕狂有些地方也沒有考慮周到,但帶他的前輩對他很器重,何況公司的老總也對他另眼相待,現在雖然有苦又累,可他能夠看到未來的曙光。

這樣想的同時,不可避免的想起某些同時的埋怨,如果自己是個富二代就不必這樣給人打工整天看人臉色了,更不必被自己的女友或者老婆整天念叨沒有本事沒有出息了。可如果隻是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又想要變成不普通的人,自然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他一直都相信付出了才能夠換來自己想要的一切,過去是這樣,現在也依舊是如此。他想要出人頭地,所以舍不得放下現在手中的一切,領導的器重,工作中的機會,這些東西都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夠獲得,他庸俗的放不下,也舍不得放下。

下了班之後,他剛出公司,後麵的向晨就追了上來。

“你最近和你女朋友吵架了?”向晨雖然是問話,不過臉上的表情顯示出她對自己提出的問題很具肯定。

陳子翰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斂了斂眉,“今天你很閑?”

向晨笑了下,“你就不好奇我怎麼知道你和你女朋友吵架的?”

陳子翰隻是停在原地看著她。

向晨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就算在這一刻,這個男人隻是這樣的看著她,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她還是為他心動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能撩撥她內心深處的那根弦。甚至她無數次的幻想著,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自己,她每天為他做飯,為他洗衣服,在他疲憊的時候給他按摩,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開解的。

她苦笑了一下,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不是她,甚至也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好,也許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十分優秀,也許自己就不必那麼不甘心了。

“你女朋友找過我。”她真不願意用“你女朋友”幾個字形容那個女人,可更不想提及那個女人的名字,就如同在同學中如果提及了王依貝下一個人一定就是陳子翰,如果提及了陳子翰一定會說起王依貝,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那兩個人是一對,她難受。

陳子翰的臉色大變,向晨知道他在生氣了,哪怕他很是克製。,“你女朋友說我影響了你們的感情,我還真好奇,我什麼時候扮演著這麼重要的角色了。”她看看他的表情,“當然了,你女朋友的話就沒有那麼委婉了,隻是我想既然她現在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也許你真該花點時間陪她。”

“對不起,給你帶來了困擾。”陳子翰對她點點頭,之後告別離開。

向晨一直站在原地,看著陳子翰離自己越來越遠,就像高中的時候,她永遠隻能夠看著他的背影,那個時候她最希望的是他能夠回過頭看一眼站在原地的自己,多年後的現在,她所希望的竟然還是他能夠回頭看一眼自己。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站在原地,隻希望他能回頭發現從未離開的自己,可是他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四)

王依貝沒有想到陳子翰竟然會主動來找自己,她還以為他根本就不理自己了。接到他的電話之後,她立即從寢室的床上爬下來,最後兩個階梯都不踩,直接跳了下來。

“哇,你在幹嘛啊,小心樓下的人抗議。”室友撇撇嘴。

“關我什麼事啊?”王依貝才不理會,立即找衣服來換,猶豫到底穿什麼衣服,又害怕會耽擱了時間讓陳子翰久等了。

她風風火火的去廁所換衣服,將原本準確上廁所的另一個室友晾在了一邊。

換好了衣服後,她便又開始化妝,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這才準備著出門,心情好的還和室友打了招呼說她走了。

門一關,兩個室友便聚在一起,“她這是幹什麼啊?要麼跟個死屍似的躺在床上,要麼就跟個瘋子附體了。”

“得了吧,你沒有看到她之前接了個電話,多半又是她那個男朋友打來了電話,否則誰能叫得動她啊。真不知道汪淺語怎麼想的,一個脾氣那麼討厭的人,竟然一心一意對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還不是。我們班那群男生不是一樣將王依貝和汪淺語捧著?上次我去教辦,那班長都將王依貝逃課的事瞞了下來,一般人誰有這種待遇。”

……

王依貝蹦蹦跳跳的下樓去,還在寢室樓下的大廳停留了一會兒,那裏有一個全身鏡,她在鏡子前轉了好幾個圈才離開,惹得在那裏坐著的幾個男生視線一直放在她身上。

她沒有走多遠,果然看到陳子翰站在岔路口那裏等他,不由得跑了過去,“是不是等了很久?”理所當然的去拉住他的手。

陳子翰卻將她的手拉開。

她狐疑的看著他,似乎在想著他現在的態度,“我們是去吃飯還是……”

“走吧,去人少一點的地方,我們好好談談。”他沒有什麼表情,說出的話也沒有什麼溫度。

今天走了兩步,她卻沒有跟上去,他不由得轉過身看她。

王依貝看著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興奮被他直接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她應該誤會了他的來意,他不是來陪她吃飯,更不是來緩和彼此的關係,“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吧,去遠了我還得一個人走回寢室,我懶得多走路。”

陳子翰見她眼神冷冷的,不由得也放棄了繼續勸說她。

“好吧,我來隻是想告訴你,我們兩個的事情,沒有必要去遷怒他人。”

“你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去找向晨?”

她全身的血液裏麵都流竄著憤怒的因子,她從接到他的電話開始便換衣服化妝,就是希望他能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遍,她還以為他是來為上次的事情安慰自己,可事實上卻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來找自己。

他有多久沒有來看過自己了?一出現竟然是為了別的女人。

“是她告訴你吧?是不是聲淚俱下我見猶憐啊,你看到了是不是特別心痛了,忍不到明天立即就要來找我算賬?”憤怒讓她全身都顫抖了起來,“我去找她了,怎麼樣,敢做還不讓人說?”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

陳子翰也是滿臉的怒火,“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潑婦?瘋子?男人嫌棄一個女人的時候,用詞能不能不要這麼老套?我學長和女朋友分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台詞。”

陳子翰的雙手叉在腰上,嘴唇抿成一條線,看上去在隱忍著自己的脾氣。

她死死的看著他,“你這麼遠跑來,就是為了另一個女人來找我算賬的吧?”她笑了起來,“陳子翰,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男人出軌不用付出什麼代價,所以移情別戀也變得想當然了?”

“你自己做錯了事還這麼的理所當然。”

“做錯了事?我告訴你,我不認為我哪裏做錯了,我最錯的是怎麼會認識你,還那麼的去相信你,我就一白癡加蠢蛋。”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也沒有必要談下去了。”陳子翰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要走。

她追上去,拉著他的手臂,“你這是心虛?”

“隨便你怎麼想。”

當他不再在乎她了,自然可以隨便她怎麼想了,她慢慢放開他的手,“你他媽的就一混蛋。”

他還是頭也沒有回的離開。

她看著他的背影,在人來人往的路上蹲下身,大哭了起來,她哭她最在乎的人竟然這樣把她丟下了,她哭她這麼愛的人竟然如此對她,她哭她自己想一個傻瓜一樣……

她哭,為什麼她的愛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旁人的目光帶著好奇打量著她,她抬起流著淚的臉,“看什麼看,沒有見過人失戀啊!”

她惱怒的衝著別人吼,全然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也要在多年之後,她回想起來,對自己那天的哭泣竟然打了一個滿分。是什麼樣的勇氣,讓她可以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大哭,一點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可多年後啊,她即使再難受,也會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像做賊一樣找一個無人的角落偷偷摸摸的哭,把眼淚滴進自己的心上,再也沒有勇氣肆無忌憚的當著別人的麵大哭。

她永遠都失去了那種勇氣,所以她給多年前自己的哭泣打了一個滿分,為她當年的勇氣。

王依貝沉默了一段日子,每天按時吃飯按時上課按時睡覺,正常得有些不正常了,而她回憶起那天同陳子翰的說話,給自己的說法是他們除了分手連個字沒有說出口外,其實也就那樣了。

她隻在心情平複了之後告訴汪淺語,她和陳子翰已經走到盡頭了,她平靜得太過詭異,讓汪淺語有點毛骨悚然之感,不由得好奇了,“那你怎麼一點不傷心?”

她先是歎了一口氣,再是笑了笑,“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而在她真正的反應過來,是在半個月後,她真切的去想她已經失去了陳子翰,那意味著陳子翰以後同她再沒有關係,這種念頭植入她內心深處,迅速的生根發芽。她後知後覺的開始瘋狂起來,先是給陳子翰打電話,不知疲倦的和他吵著,然後他不願意接她的電話了。她就去他的公寓守著他,每次見麵總是離不開他現在厭惡她了,他不在乎她了類似話題,再然後陳子翰連公寓都不想回了。

王依貝很是不懂,他現在看她的樣子跟看到鬼似的,不停的躲避著。再次想起過去的種種,她不由得不甘起來。就這麼放手嗎?憑什麼呢?她現在放手,就是成全了陳子翰和向晨,她才不要那麼的偉大,才不要去成全他們。

隻要有空閑時間,她便會給他打電話,一直不停的打,直到他煩得關機。她像是魔怔了一般,打電話給他,去他公寓堵他。明明她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也沒有什麼話可說,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要和他打去電話。

她老是幻想著,會不會哪一天睡覺起來,她和陳子翰還是好好的,一切都還是過去的樣子,他不會像現在這樣躲她,也不會不接她的電話。現實卻是即使他偶爾接她的電話,也會立即就爭吵起來,他嫌棄她煩,她嫌棄他變了,日複一日,不斷的循環著。

有時候連王依貝自己都感覺,她累了。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想放棄,她將陳子翰的一切改變都歸咎到向晨的身上,如果不是向晨,她現在一定同陳子翰好好的,一定是向晨的出現將陳子翰改變了。她為此還問過班上的男同學,那同學告訴她,情侶之間相處久了,自然就倦怠了,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個美女,男方確實容易移情別戀。這更加深了她的猜測,一切都因為向晨而起。

這天王依貝起得很早,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陳子翰了,哪怕她天天想見他,天天給他打電話,可他除了對她的電話感到煩就沒有別的情緒。她想今天去陳子翰的公司找他,就不信見不到他的麵。

可她今天不湊巧,她去了“廣宇”,花費了很多時間,才從陳子翰的某個同事那裏得知,陳子翰去“環光”談一個合作案去了。她和對方道過謝,這才從“廣宇”離開。她在直接回學校和等陳子翰回來之間猶豫不決,她選擇的是等陳子翰。

用手機查找了去“環光”的路線,她想她隻要在某個必要的路口等著,一定能夠等到他。說不清為什麼一定要見到他,可就是想見到他,很想很想。

(五)

她在那個必須經過的路口等著,想象著到時候應該對陳子翰說著什麼,要不要放低語氣和他好好說說,不要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了。她的想象還沒有結束時,已經看到陳子翰的身影了,她立即從坐著的石凳子上站起,向他跑過去。

但隻跑到一半,她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陳子翰的旁邊,站著的人是向晨。他們一起走著,不時還笑著討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