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愛在絕路前(1 / 3)

相戀是甜蜜的,失戀是痛苦的。總有人問,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愛情就消失了?為什麼說分手就分手了?卻不會去問,為什麼當初我們就相愛了。能回答後者,相信也能回答前者。我寧肯相信,其實真的無緣無故,也不願意相信,隻不過,煩了,厭了,膩了,於是分手了。

(一)

開學是王依貝自己一個人回的學校,父母要送她一起去,她沒有讓,一個人坐在長途汽車上,坐在靠窗的座位,不時看著外麵滑過的景色,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受。

初春還沒有到,冬風還沒有舍得離去,到處都是冷颼颼的,她一個人提著行李回學校,回到寢室有一個人慢吞吞的收拾著床鋪。做完一切後,她才又出校門去買必須的生活用品,順便也將飯吃了。

再次回到寢室後,她取出手機,想給陳子翰打去電話,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說她已經回到學校了還是說一句她很想他?

她原本以為這學期她和陳子翰的關係會更好,結果關係還是不鹹不淡。她去陳子翰的公寓,等了一個晚上,結果他根本沒有回來。在第二天她打他的手機,他隻給她一句他沒有看到她發去的信息。結果又是爭吵,她指責他不在乎她,連她的短信也不看,讓她在公寓白白等著。陳子翰解釋他很忙,不知道她過來,就在公司的員工宿舍住下了。

“那我現在回來,你別走。”他終於妥協。

“不用了,你繼續忙你的去。”她掛斷電話就提著包離開了。

一次又一次,要麼見不到彼此的麵,要麼就是在電話裏不停的爭吵著,吵著吵著,彼此都覺得累了,甚至不敢給對方打去電話,都知道會是爭吵。

又過了一兩個月,關係還是這樣不鹹不淡的進行著。王依貝有一個同學過生,班上有不少同學都會一起去,汪淺語不顧王依貝的意願強行拉她一起去。其實這麼多同學都願意去,有一個原因是他們都沒有去過酒吧,想要去見識一下裏麵究竟是什麼樣子,那個過生的同學在吃過飯後會邀請大家一起去酒吧玩。

王依貝想了想自己確實很久沒有出過門了,便同意了,一同出去。她和汪淺語形影不離,大家都知道她們是一對的樣子,理所當然的坐在一起吃飯。班上管紀律的班委,通常看到汪淺語就知道王依貝有沒有來上課,因為王依貝如果來上課,一定會挨著汪淺語坐下,在某次王依貝翹課被班委記下後笑著對汪淺語開口:你把我害得不淺啊。

吃飯的時候,汪淺語小聲問及她和陳子翰現在的情況,王依貝裝傻,說還是那樣,汪淺語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吃過飯後,大家便往城中心最著名的酒吧前進,一時間大家都很是興奮。王依貝無所謂,同汪淺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其實酒吧和王依貝想象中都差不多,隻是東西確實太貴了,而她看到同學買了好幾瓶紅酒,還得買許多的飲料來衝著喝,當下便感覺麻煩了。但同學們一個個卻表現得十分感興趣。

他們圍在一個大桌子邊上,想出各種遊戲,力求玩得刺激又有趣,隻是也不敢太過了。

氣氛很好,大家都很是滿意,一個男生不顧大家的勸,一直喝了不少。王依貝和汪淺語坐在那個男生的邊上,見那個男生胡言亂語,不由得也起了興致,去給那個男生捶背,一邊說著“來,大爺,小的給你捶背”。

那男生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竟然配合的開口,“表現好點,大爺今晚回去有賞。”

大家都笑了起來,汪淺語接上,“大爺可千萬別忘記了。”

話也越說越離譜,一個個都變得沒有節操。

王依貝原本玩得挺開心,可她去洗手間回來,無意的看向一個方向,臉色立即就變了。她看到了好久都沒有見到的陳子翰了,他正同別人在談話,臉上的笑得體而又富含深意。她打量著他的穿著,西裝加襯衣,讓他的身形更為的提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他簡直成為了一個焦點,自信的侃侃而談,五官英俊,手中端著一杯酒,喝酒的動作帥氣而幹淨利落,像是練習過幾百次了那般。

這樣的他,竟然渾身是讓她陌生的氣質。

她冷冷的看著他,視線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等看清楚陳子翰身邊坐著的女人時,她的瞳仁猛的放大。

向晨。

即使穿著職業裝脫離了當初學生氣息,她還是能夠認清楚,那個人就是和她在高中爭吵過的向晨。她的臉色沉了沉,牙齒也不由得咬住了下嘴唇。

他忙?忙著做什麼?來這種地方忙嗎?而且還同向晨……她簡直看不下去了,她想也不想的走過去,可走到一半,又覺得自己傻,她現在過去說什麼,讓他難堪嗎?自己又能得到什麼?何況她自己的同學也在這裏,鬧大了大家臉上都難看。

她又走到自己同學那邊,還好這家網吧很大,她這邊距離陳子翰那邊很遠,她沒有心情再玩什麼了。汪淺語問她,她也隻說沒有什麼,大概喝了點酒人不舒服。

一行人玩得很晚,準備回學校的時候,王依貝沒有與汪淺語一起回寢室,她說她突然想陳子翰了,想去他那邊看看,汪淺語表示理解,便與同學們一起走了。

王依貝打車去陳子翰租的公寓那裏,下了車她才發現,她事先根本沒有打算來這裏,也就沒有帶鑰匙。可她現在犯傻,沒有鑰匙她不怕,等就是了。

她走上樓梯,在陳子翰公寓前的石階上坐著,她沒有把握他今天晚上會回來,就像她根本不知道他這些個日日夜夜究竟有沒有回到這裏,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好久都沒有來這裏了。

天早已經黑盡,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她隻能夠聽到屬於自己的呼吸聲。奇怪的是,她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她安靜的坐著,將頭埋進自己的膝蓋裏,安靜的想著一些久遠的事。她和陳子翰,如果一定要去定義從什麼時候走在一起,是在那個樓梯間吧?那一年疼愛她的爺爺剛剛過世,她任性的跑去網吧,結果出事,是他帶著自己逃離。即使多年後回憶起來,她也覺得那天充滿著童話色彩,他好像來拯救她的王子,在她想要墮落的前一刻拯救了她。

她不停的回憶著,直到腦海裏出現了向晨的畫麵,她的回憶戛然而止。像是做噩夢裏看到了自己害怕的那隻怪獸,她不得不將回憶裏的向晨與今天看到的向晨對起來。那時向晨就對陳子翰表示出了非常明顯的好感,那多年後呢?向晨是不是還對陳子翰有那樣的企圖?

何況,難道向晨與陳子翰會是偶然碰到嗎?生活教會我們的是偶然的東西少之又少,甚至一部分偶然也是人為下的偶然。

像是她所待在的空間迅速降溫了一般,她感到自己好冷,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她想到了學姐們的說法,想到唐燕的分析,結合她自己看到的畫麵,陳子翰一直說忙,甚至對她越來越沒有耐心,是不是其實他已經移情別戀了?

她們都說男人移情別戀是很正常很正常的事,甚至連班上的不少男生都表示劈腿什麼的正常很,她越想就感到自己越心慌。

何況向晨如果這麼多年都依舊喜歡著陳子翰,那對他一定嗬護備至吧,一定在他麵前溫柔又善解人意,而她做的是和陳子翰不停爭吵,不斷的找他麻煩,這樣一對比,向晨的形象立即就輝煌起來了。甚至她在想著,她和陳子翰關係越來越差的同時,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關係……

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好冷好冷,仿佛自己身上一點溫度都沒有了。

她專注的想問題了,連腳步聲也沒有聽見,直到聲控的燈亮起,她才反射性的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你怎麼坐在這裏?”陳子翰湊緊了眉頭盯她。

她放下自己的手,愣愣的看了他幾秒,“我沒有帶鑰匙。”

她原本以為他會拉自己起來,發現他隻是轉身去開門,不由得咬著牙揉著自己的腿,然後才站起來,在門響的同時卻聽見了他略帶指責的話,“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丟三落四。”

“你如果早點回來我會等這麼久嗎?”她帶著怒氣看他。

在她走近後,陳子翰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你喝酒了?”

王依貝卻笑了,擦過他走進客廳,“就準你自己喝酒,不準我喝?你雙重標準得真夠厲害的啊。”

“我和你不一樣,你是一個人去喝酒還是和別人一起去的?”見她不開口,他不由得也有些怒意,“你多大的人了,要知道分寸,別一個人出去喝酒,遇到動機不良的人怎麼辦。如果是和別人一起出去的,也多想想別人有沒有什麼目的。”

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在你眼中我他媽的就一個白癡是不?分不清好壞是非是不?就你聰明無敵。”她瞪著他又笑了,“你原本就聰明,是我忘記了,你可是全年級第一來著。”

她的話無不充滿著諷刺,陳子翰在客廳轉了轉,也許是覺得同她爭吵太沒有必要了,自己去找衣服準備洗澡。可她卻沒準備就此打住,“你回來得這麼晚,去做什麼了?”

“應酬。”

“應酬到這麼晚,你究竟是賣藝還是賣身啊。”

陳子翰將手中拿起的衣服扔在了地上,轉身冷眼看她,“你少亂說話。”

她盯著他的怒容,“那你究竟是和誰在一起。”

“說了你也不認識。”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認識?我看是你不敢說吧?”

“你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準備去浴室洗澡,王依貝卻站起來追上去,他將浴室的門猛的關起來,她隻感到自己耳邊轟的一聲。

她靠在牆上,都想不通,他怎麼就會變成這個樣子,他過去明明不是這樣的。

(二)

陳子翰出來的時候,她還站在浴室門口,一副不罷休的摸樣,陳子翰歎了一口氣,打算妥協,“我很累,真的想要休息了。”

“累累累,我看你是隻有看到我才累吧,看到別人了立即就精神了。”她的視線直直的放在他的臉上,見他不準備理會自己,一時悲憤交加,“你別走,說清楚,你究竟和誰在一起這麼晚才回來。”

“王依貝,你究竟有完沒完?”

“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就沒完。”她毫不動搖。

陳子翰站了一會兒,“那隨便你吧!”

他這種惡劣的態度,讓她完全無法忍受,“好吧,你不願意說,那我幫你說,是不是向晨?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我已經聽以前的同學說了,向晨也在你所在的公司,你們一定天天接觸吧?”

陳子翰坐在沙發上,慢慢抬起頭來看他,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我今天晚上的確是和向晨一起出席飯局,但還有別人,你不用想得那麼……齷齪。”

“如果你們沒有什麼,你為什麼剛才你不敢坦白?”

“我是覺得沒有必要。”

“我對你又不重要,你自然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見她一直糾纏不清,他長長的歎一口氣,“隨便你怎麼想了,我想睡了。”

“你……”

陳子翰去抱一床被子出來,看來他打算今晚自己睡沙發,把床留給她。以前他們吵得再厲害,也是睡在一張床上,隻是都不理睬對方罷了。

他路過她身邊,輕輕的開口,“你現在讓我覺得,好累。”

接下來王依貝動不動就給他打電話,有時候是他正在和同事討論著某一個方案,有時候是他正在開會,無論什麼時間點,她都會打電話來。如果他不接,她會一直打,直到他接電話為止,甚至會反複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是不是正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她也常常往他公寓這邊跑,如果他身上有酒氣,則會不停問他今天去哪裏了,和哪些人在一起,一定要他將所有人都說出來。她會計算著他的下班時間,如果回來晚了,也會喋喋不休的問他為什麼回來晚了。

這天陳子翰又出席了一個飯局,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王依貝做了一大桌子菜,一直坐在桌子前等著。

陳子翰一進門就想拿衣服洗澡,見她坐在那裏,順便開口,“我已經吃過了。”

王依貝二話沒說,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盤子扔在他腳邊。

他這才停住腳步,轉身怒火衝天的看她,“你這是在幹什麼?”

“既然你已經吃過了,那它們也沒有用了。”

他死死的瞪著她,“你真是……”

“不可理喻是吧?”她竟然還笑出了聲,“我是不可理喻,那向晨是什麼?善解人意?”

“她至少不會像你這麼幼稚。”

“幼稚?”她突的站起來,“那你去找你的善解人意啊,去找啊,去啊。”她氣急,將桌子上的另一盤菜直接向他扔過去。

他連擋也不擋,任由那個盤子和菜從自己胸膛滑落。她自己也愣在了原地,他看了她許久,閉了閉眼,像要做出什麼沉重的大決定,“你這段時間不要過來了,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那就是什麼意思。”他從未感覺自己的心這樣疲憊不堪。

這些天王依貝很是不對勁,連網也不上了,每天連飯都不吃,就在床上躺著。汪淺語見她這樣很是著急,去食堂打飯回來,王依貝也不吃。在另外兩個室友都出門之後,汪淺語才爬到王依貝的床上,發現她將自己裹在被子裏麵,連臉都不露出來,不由得去扯她的被子。王依貝也倔,死死的拉著被子,不肯讓汪淺語拉開。

“放手。”汪淺語也發了脾氣,“你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這樣,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課也不去上,飯也不去吃,你以為你能把別人整到?無非是讓你自己更加難受。”

汪淺語察覺到她放開了力道,這才將被子拉開,發現王依貝臉上全是淚痕,不由得焦急起來,“怎麼了?別傷心別傷心。”將王依貝拉進自己的懷裏,好好的安撫著。

王依貝抱著汪淺語,突然大哭了起來。

等王依貝哭完之後,汪淺語這才拿著紙巾將她的眼淚擦幹,同時也將汪淺語拉下床去,她的情緒還是有些激動,斷斷續續的開口,“他竟然說讓我們冷靜一段時間,讓我別去找他……你說他是不是想要和我分手了?”

王依貝一雙大眼睜大了看著汪淺語,眼眶裏的淚水又在轉著,手緊緊的握著汪淺語的手。

“你別急。”汪淺語也猜到了,一定和陳子翰有關,讓王依貝感興趣的事原本就不多,而能讓她如此傷心的人和事更是少之又少了。

“他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啊,他以前連一句重話都不會對我說,現在竟然凶我,說我不可理喻。不止如此,他還和我討厭的那個女人走得很近,還不準我說。他太過分了,竟然這樣對我。”

“以前我做飯,他還會拉我的手心疼,舍不得我的手變得粗糙。現在我給他把飯菜做好,還得一直等他回來吃。可他連看都不看一眼我做好的飯菜。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前他對我很好很好的啊,怎麼現在會對我這樣。為什麼啊?我就不懂了,難道他以前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

汪淺語知道現在的王依貝很是激動,也並不說話,隻等著王依貝不斷的發泄,她想這樣發泄後,王依貝才會好起來。

“你說會不會是我把他想得太好了啊,以前他們都說他和他學校裏的一個女的很曖昧,可我相信他啊,從來都沒有懷疑他。現在我覺得也許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完全不知道他沒有在我麵前的那一麵是什麼樣子,現在還這麼明目張膽的和向晨在一起,完全無視我的感受。就算他和向晨沒有關係,他也該避嫌才對,明明知道我那麼討厭向晨,他還那麼做,根本就是不在乎我了。”

“你說我怎麼辦啊?就算覺得他以前在欺騙我,我還是舍不得……”她不由得抱住汪淺語又大哭了起來。

汪淺語拍拍王依貝的後背,“王依貝,你要知道沒有人能夠幫助你,有些事你不要想得太複雜。我隻能說你在這裏哭在這裏傷心完全沒有意義,陳子翰看不見也理解不到。你能做的是問清楚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如果舍不得,就自己去挽回這段感情。”

王依貝睜大朦朧的雙眼,是啊,她還是舍不得,在這裏哭鬧又能有什麼用呢?

汪淺語找了個時間去見了陳子翰一麵,想對他說說王依貝的情況,兩個人從高中走到現在都不容易,很多事情原本就是小事,用不著為此傷感情。可從頭到尾都是汪淺語在不停的說,陳子翰連一點表示都沒有,這讓汪淺語不由得也開始生氣了。

到最後,陳子翰隻告訴汪淺語一句有些事情除了當事人旁人根本看不清楚。

他的這態度讓汪淺語也為王依貝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