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愛情,簡單到可笑,太過簡單,於是變得太難。我希望我自己是我故事裏的主角,而你成為那個配角。過去的自己,將你當做我生活的主旋律,而現在,我討厭那個滿臉非你不可的自己。於是我清楚,我隻是貪心的尋求一段公平的愛情,僅僅隻是簡單的我愛你你也愛我,而不是我愛你永遠比你愛我多得多。
王依貝向向宇恒提出想要休息一段時間時,向宇恒或多或少的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且以他的了解她也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放下手中的筆,視線一直放在王依貝的臉上,想要從她的臉色上得出某些信息,可惜很失望,他無法分辨出她的情緒。
“如果是因為昨天……”他可以道歉,男女之間的事,合則來,不合也不能勉強,雖然他對她真的挺有好感,但就算做不成情侶,也可以做朋友,沒有必要為了那件事鬧得不愉快。
王依貝很快的搖搖頭,“不是,”她對上向宇恒的視線,“都說了是開玩笑了,我怎麼會放在心上。我隻是覺得工作了這麼長的時間,有些累了,正好嵐山的案子已經結束,就想給自己放一個假,讓自己休息一段時間。”
向宇恒無法分辨出她話裏的真假,隻是看著她歎氣,“真的隻是想休息?”
“難道騙人會加工資?”
她刻意揚起笑的弧度,讓向宇恒心裏有點堵,哪怕她說了好幾個不介意,還是介意的吧,至少對待他的態度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但也能理解,“如果是這樣,我想派你去西裏市……”
向宇恒簡單的提及了公司在西裏市的規劃,她過去會很輕鬆,相當於借著工作旅遊的狀態了,而且工資還不變。王依貝想了想,不太好拒絕,她原本對這公司就有感情,或者說不是感情,而是一種依賴,在這裏紮根後,非客觀原因就不想離開了。
她點點頭,“那謝謝向總了,把這麼個肥差交給我,不知道多少人會因此對我羨慕嫉妒恨。”
向宇恒笑笑,如同他們之間沒有昨天晚上那尷尬的一幕,依舊相處融洽。
王依貝想要休息一段時間,還真不是因為向宇恒的關係,她很早便想著給自己放一段假,去休息玩個一個月的樣子,之後再回到工作崗位上。她的打算是嵐山的案子之後,便實行這個計劃,如果無法得到假期,她辭職也無所謂。工作與身心相比,她還是覺得身心更為的重要。
王依貝很快便準備去西裏市了,臨行前,她將汪淺語約了出來。汪淺語之前念研究生,現在又計劃考博,讓王依貝感覺壓力山大。
她們約定在一處鐵板燒的飯館,點完菜之後,汪淺語要求老板將菜放辣,她今天想吃特別辣。雖然煙川市也以吃辣著名,但完全與另外幾個吃辣的城市不能比肩,煙川市的辣,隻是有一點辣的味道,辣椒都通過各種處理,辣味兒已經消失大半,所以就算辣,其實也辣不到個什麼地步。
王依貝的表情複雜起來,帶著興味兒看汪淺語,“今天怎麼這麼想不開啊,”她記得汪淺語的食物一直挺清淡,跟著自己混才吃那麼點辣,“說吧,受什麼刺激了?”
“好長時間沒有吃辣了,突然想吃了,不行?”汪淺語覺得無語,“你才是受刺激了吧,待得好好的,怎麼又想著去西裏市啊1”
“你這就不懂了,這叫打著工作的旗幟幹旅遊的事。”王依貝不以為然。
菜端上來,聞著那味兒,王依貝都覺得自己食欲大增。她吃鐵板燒時,最喜歡點一份豆幹,炒在裏麵特別有味道,吃起來很舒爽。
汪淺語一邊吃著菜,一邊看她,“哎,你真沒有受刺激?”
“切。”王依貝噓她,“我對我過去沒有旅遊意識深深的自我鄙視,現在想撥亂反正了,不準來打擊我的激情。”
汪淺語笑到不行,隻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她,“聽說你上次做的案子是和‘環光’合作。”
王依貝看她,但沒有說話,知道有下文。
“現在那案子好像交到了陳子翰手中。”
王依貝吃東西的動作沒有停,隻是看了汪淺語一眼,“你信息還真全。”
汪淺語將筷子擱下,雙手趴在桌子上,一雙眼睛看著王依貝,“還是不行嗎?”
王依貝繼續吃東西。
汪淺語如同要和王依貝杠上一般,“還是放不下嗎?”
被汪淺語看得再也吃不下東西,王依貝終於放下了筷子,“沒有,單純的想出去旅遊一下,因為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大學的時候也沒有出去怎麼走動,然後工作了也沒有時間。現在就想趁這個時間出去好好玩一下,辭職也行,但我老板似乎不打算放人,就給了我這樣一個閑差,總不能拂了別人的麵子。”
汪淺語看著她,好像確定了什麼一般,終於點點頭,“也好,該到處走走了,隻是別忘記了給我帶禮物回來。”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在學校的時候,她見過陳子翰,甚至還與陳子翰坐在一起吃過一頓飯。陳子翰是代表“環光”與學校達成什麼協議,應該是捐贈了一些教育設備。但此刻,她想也許這些對於王依貝來說,無關緊要,不是說那個人不再重要,僅僅是即使得到那個人的消息,也不要是從別人口中刻意得來。
她們繼續吃著,一大鍋菜全都吃得幹幹淨淨,一邊吃一邊喝水。結果是回到汪淺語的住處後,兩個人便開始鬧肚子疼,但一邊肚子疼還一邊躺在床上相互指責,最後麵對麵大笑了起來。
王依貝拉著汪淺語的手,她多麼感激,她的人生在最後身邊還有這樣一個好朋友對著自己,麵對自己發脾氣時,從她的角度理解自己,遇到困難時,不計得失的幫助自己,開心時一同分享。
過去的她,總為失去的東西遺憾難受失望,現在的她隻會為得到的一切感恩,因為那些全都需要放在手心認真的嗬護。
王依貝沒有想到,向宇恒會讓江嬑菲陪自己一起去西裏市,雖然不解,卻也沒有多問,畢竟這和自己關係不大,隻要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就行。
江嬑菲背景特殊,王依貝原本不想和她有過多的來往,但江嬑菲似乎不那麼認為,在飛機上時,竟然主動和自己聊天,“你真厲害,聽說嵐山的案子就是你做的,構思真獨特,至少我自己很喜歡。”
“這是大家的功勞。”她笑笑,不太願意多說。
江嬑菲也看出了她不願意多作交談,於是也隻是笑笑。
王依貝對江嬑菲了解得不多,也沒有興趣去了解。奈何從下了飛機開始,江嬑菲的電話就響個不停,江嬑菲不斷的說著自己到了哪裏,讓對方不要擔心,也不要過來看自己,她能將自己照顧好,讓對方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她很快就會回去。
王依貝看著這樣的江嬑菲,不得不說,挺羨慕,何況還是那樣的一個男人。
在江嬑菲收好電話之後,王依貝感歎似的的開口,“你老公對你真好。”
江嬑菲笑笑,表情不喜不悲,“嗯,大多時候是,不過婚姻光有好也不行,如果對方將你管得死死的,會像被關進了一個大籠子,覺得自己沒有自由,想要出籠子呼吸一下外麵的空氣。”
她難得的調侃,“原來現在是放風的時間。”
被關進籠子,也不一定就是壞事,畢竟大多數人都喜歡進那個籠子,喜歡被束縛。
到了西裏市之後,她們的住宿條件很不錯,工作也很輕鬆,簡直像公司給予的優厚待遇。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王依貝發現江嬑菲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她很少會拂別人的好意,就算觀點不同也不會刻意與人為難,卻也不會符合別人,會堅持自己的同時也尊重對方。因此,她們的相處挺愉快。
王依貝收拾著屋子,邊看向吃方便麵的江嬑菲,不覺含笑。即使有些人的地位在別人看來高高在上,她也是過著正常人的生活,沒有任何的不同。江嬑菲在嫁給了路枃延之後,還能依然保持這樣的秉性,而且從不以此自傲,也不以此為自己的資本,在王依貝看來已經很難了。
“我準備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通過這幾天的相處,王依貝對江嬑菲十分的有好感,不自覺的邀請。
也許這對於別人而言很難,但對於王依貝來說,她是一個極少邀請別人的人,雖然進入職場後這種行事作風看上去改變不少,但除非必要,她依然不願意與別人同行,除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江嬑菲顯得有些驚喜,“好啊,我也想出去逛一下。”
兩個人很快便一同出行,去各大商場和不知名的景點。王依貝這才發現,原來她與江嬑菲在很多事情上的觀點很一致。她一直覺得真正的旅遊並非是去遙遠的一座城市,去那些著名的景點,而是保持著一份心境,哪怕是去不知名的大山也是一種旅遊。她就與汪淺語一同去過煙川市某個偏遠的小農村,那裏的路都看不清楚,全被雜草所遮掩,有清澈見底的小溪,還有永遠都看不到底的一座又一座山。她與汪淺語會站在某座山頂,對著了無人煙的山山樹樹大喊大叫,還一起爬山去找野地瓜吃。她之後照了一張照片在自己的微博裏,被人問是不是去修行去了,惹得她不自覺的笑起來。
江嬑菲也是一個穿高跟鞋能走很遠的人,因此她們走得很盡興。每次王依貝去逛街時,汪淺語走進商場的第一件事是去找哪裏有凳子,並且鼓勵王依貝買鞋,這樣她能夠在那裏坐得更久一點。
江嬑菲提著去淘來的小物品,收獲頗豐,於是心情也理所當然的暢然起來,“要不要去這大學看看?”
王依貝的神色不覺間斂了斂,她已經加快了腳步準備走過這所大學的後門,假裝自己沒有看見,卻被江嬑菲簡單的一句話叫住。她心裏刻意回避著的東西,不願意再次被揭開。
她看向江嬑菲,發現江嬑菲的神色間很期待。
“以前我就想考這所大學。”江嬑菲因想起過往,眉眼之間全是暖意,“隻是後來沒有機會。”她的分數遠遠超過了這個學校的分數,可迫於學費車費等等她無法負擔的費用,她最終隻選擇了一所二流大學,因為那所大學免去她四年的學雜費以及支付她的一切生活費。
王依貝原本想拒絕,可看到江嬑菲的期待眼神,不覺間退步,“好啊,我也想去看看這全國著名的大學究竟有什麼不同。”
江嬑菲狠狠的點頭,眉宇間散發出一股兒濃濃的欣喜之情。王依貝見她這樣,也想起了過去的自己,那時自己一心想考煙川大學,然後高考失利,那之後煙川大學成為她心口無法抹平的傷,每每有人提及,她都會不自覺的心情抑鬱。直到後來,她也不願意再考煙川大學,選擇另一所相對而言還不錯的大學。她對待自己沒有得到的事物,采取的不是積極進取再去得到,而是在心上回避,然後也在行動上回避,久而久之,隻要沒有人提醒,她也就不再記得了。
江嬑菲的眼神中帶著對這所大學的神往,看見裏麵拿著課本的學生也眼含羨慕。王依貝不著痕跡的帶路,盡量帶江嬑菲去這所大學的幾個標誌性的景觀。江嬑菲的表現簡直像一個剛念大一的新生,對什麼都感到好奇。王依貝見她這樣,不覺搖搖頭,她自己是沒有多大的好奇。
她過去一切的重心都放在了那個男人身上,連帶的也對這所大學加深了了解,隻是這麼些年過去了,這所大學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陳子翰生日時,她和陳子翰都想給對方一個驚喜,於是對對方的學校,最終卻是一個大烏龍。她想到在念高中時,她以為能和陳子翰一個班,她為自己的超常發揮竊喜不已時,陳子翰卻因為失誤而去了二班。當她自己主動要求去二班,陳子翰卻已經因其他原因去了一班。她一直以為那些過往都是陰差陽錯,甚至小女生的想法,認為那是上天給他們的一種曆練,到現在她才隱隱約約的感覺也許那是上蒼的一種暗示,在暗示著有些人有緣無分。
她的腳步放慢,神情中仿若陷進了某種情緒中。江嬑菲看她許久,才搖搖她的手,“在想什麼?”
王依貝扯出一個笑,“沒有什麼。”
那一年,她來到這所大學,因為不想這麼快與陳子翰分離,於是找著各種借口留下來。她找得最多的借口便是想逛他的大學,否則回去怎麼好意思和同學說自己來過這所眾人皆知的大學。陳子翰拿她沒有辦法,於是隻好陪著她今天看這裏,明天看那裏,而且還得充當導遊。到了最後,陳子翰都不得不佩服起王依貝的精力,寵溺的看著她:如果我的腳因陪你而殘廢,你不會嫌棄我吧?
你不會嫌棄我吧?隻是我們最後,到底是誰在嫌棄著誰?
王依貝輕笑的搖著頭,那一年她走在他的身後,多麼堅定的認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那個能陪自己一輩子的人,她也相信她一輩子都不會覺得膩。
江嬑菲沒有拆穿她的言不由衷,狀似無意的問她,“你好像對這裏挺熟悉。”
被人發現了,王依貝也不覺得懊惱,反而很是積極,“恩,以前來過,我給你當導遊吧!”
江嬑菲自然是點頭應允。
王依貝甩開大腦裏反複飄著的情緒,認真的與江嬑菲講述著這些景觀的名稱以及一些由來。
她們走到一處展覽欄,上麵是這所大學裏表現優異學生的作品,放在這裏激勵新生。
王依貝的視線在某幅作品上久久停留,隻因那幅作品的右下角上用草體寫著:陳子翰。
她伸出手去摸那個名字,摸到的隻是帶著冷意的玻璃,她忘記了這些作品全都被用一層玻璃保護起來,就像她剛才的那一瞬間竟然以為自己的心境回到了那一年,他畫著她永遠不懂的圖紙,而她在一邊嘲笑他的愛好真特別。
江嬑菲似乎能懂她現在的心情,借口去另一邊看看走開了,讓她一個人呆著。
她收回手,對著那個名字笑了一下。
“你也是xx專業的嗎?” 來人見她一直盯著那幅作品,以為她也是學這個的專業的,於是上前詢問。
“不是,隻是隨便看看。”
對方明顯失望,可一會兒後又積極起來,“那你是不是也覺得畫得很好?”
女孩的臉上明顯帶著期待,青春的臉龐有著這個年齡的獨有純真,眼眸中閃爍著幾分青澀和羞澀。王依貝說不出讓對方失望的話,在心底輕歎一聲才開口,“恩,畫得很好。”
“我也這麼覺得。”女孩很興奮,“我告訴你哦,他不僅專業知識方麵很強……”
王依貝安靜的當了幾分鍾的聽眾,“你認識他?”
女孩臉上的欣喜變成了失落,嘴也抿成了一條線,“我想認識他,可沒有那個機會,他已經從這所學校畢業好久了。”
王依貝笑笑,“以前為什麼不把握機會?”
女孩不自覺的紅了臉,“他有女朋友啊!”
王依貝的心緊了緊,“你可以等他們分手。”說出這句話她竟然想起了某個女生的經典台詞:追啊,有女朋友又不是結婚,就算結婚了還可以讓他離婚……
女孩的臉色變了,說話也因焦急而快速起來,“不能…我也不是那意思…他們很相愛,他對他女朋友很好。”女孩說出這段話之後終於緩和了語氣,神色之間也有著堅定,“他們會一直在一起,一定在一起。”
王依貝聽到這話不覺就笑了,在心口輕輕的說:他們分了,沒有在一起了。
“為什麼說他們還在一起?也許他們早就分手了。”這也是最真實的答案。
女孩的頭搖成波浪鼓,“不會,學長對他的女朋友那麼好,他們怎麼可能分手。學長肯定不會舍得分手,他的女朋友肯定也舍不得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