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個星期,瀚霖市都是陰雨綿綿,空氣裏到處充滿著粘稠的潮濕的味道,地麵總是濕漉漉的,就像梅雨時節的南方。
今日,天氣突然轉晴,陽光終於舍得從密布而又灰暗的雲層中露出自己的臉龐,氣溫也因此上升了幾度,晴空萬裏,空氣裏到處都是陽光明媚的味道,地麵也幹了起來。使得,原本持續在陰冷潮濕的氣溫中,一下子變得分外舒適。
老太太們伶這拉杆音響在廣場上興高采烈地跳著廣場舞,小嬰兒們也被母親或者奶奶亦或者保姆抱著,沐浴陽光的溫暖,然後露出這個世界上最天真,並且最純潔無染的笑容。
有一隻哈士奇被男主人拉著,撞見了另一隻被女主人拉著的薩摩耶,兩隻狗品種不同的狗狹路相逢,互相對叫,就像一個白種人遇見一個黑種人一樣,必定會引起戰爭。兩個主人死死的拉住手裏的狗繩,往相反方向走去,避免戰爭的爆發。
楊規開著新款的凱迪拉克,坐在駕駛座上,觀望著車窗外的種種,等待著冗長的紅燈。就在兩隻狗的主人拉著彼此手裏的狗繩走遠,狗叫聲已經淹沒在汽車的鳴笛聲中時,短暫的綠燈才閃起。
楊規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身子一挺,車窗外的風閃電般從他的耳邊飛過,車裏的電台被他打開,裏麵這放著張國榮的《侯斯頓之戀》。
彷彿我已經登上月球
牽不到你手失去重量亦無人來拯救
和侯斯頓中斷了通訊
其實你收到沒有
隻知道我曾經跟你漫遊
不知道已經失去引力以為仍然緊扣
萬裏差距仍想說多想說你請不要放手
邊想邊講我邊走直到回頭路上
花也沒有綠草也沒有隻餘小沙丘
你快聽聽聽聽你聽聽在我背後
千裏外甚麼也沒有隻餘風沙吹奏
……
汽車在自己的腳下疾馳,張國榮磁性又低壓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間環繞,楊規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程落楠那張倔強的臉。
昨日裏不見她去公司上班,楊規想應該是前天晚上喝了酒的關係。他不禁搖了搖頭,如此任性,因宿醉的關係,就可以請假,將工作至於不顧,這讓楊規對程落楠不禁有些失望。
想當初他未來到集團旗下的君達公司時,也早就聽過程落楠的豐功偉績,她的銷售部是如何連續好幾年時光,蟬聯集團所有銷售業績的第一名。她一個年輕女性又是如何拚了命,在這片男人的疆土上拓展自己的土地,為自己贏得一席之位。
這樣一個所有人口中的傳奇,在他見第一麵就見識到了,一個倔強的,沒有絲毫職場禮儀的丫頭。因他到來,占取了她原本要坐的位置,便在辦公室裏對著曹晉魯這個老油條大吼大叫,然後一氣之下,便決絕地辭職了。
想到這裏,楊規不禁笑出了聲,嗬,像個孩子!
他對這個別人口中的傳奇,倒是另眼相看了,不是因為她的工作能力有多強,而是因為她如此的不管不顧和她毫無責任感的任性。
最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曹晉魯竟然可以寵她到如此地步,竟然親自造訪,去將她請了回來。並且還承諾給她一個,與楊規平起平坐的職位。曹晉魯這個老狐狸腦子裏在想什麼東西,楊規不是不知道,曹晉魯不過是想讓程落楠來牽製住自己。
他冷笑,曹晉魯想到的也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曹晉魯為了請程落楠再次回來,還專門為她舉辦了一個慶功酒會,這樣寵溺一個員工,難怪她會如此無法無天。
想到這裏,車子已經到達了寫字樓停車場,他將車停到自己固定的車位,然後走向電梯。
楊規上班有一個習慣,總是喜歡早來半個小時,這樣他就可以提前到辦公室裏,煮一杯咖啡,然後看昨天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