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和楊卓在那裏等了許久，見她出來就上前問：“如何？有沒有問出什麼來？”
不管問到什麼，先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喻然讓魏成先在旁邊等著，把楊卓拉到一邊悄聲交代了幾句，把畫像交給他。
楊卓聽說要去找一個股間有紅痣的男人，眼睛都大了：“阿然，我雖然是清洲百事通，但還不至於通到某個男人屁股上有什麼痣都清楚啊……”
喻然道：“又不是讓你漫無目的地找。那人是霓裳院唱小曲兒的，這人近日要離開霓裳院了，據說他最舍不得的是湯泉清池那四季溫熱的池水，肯定會去那裏，你且過去看看。我跟霓裳院的老板娘熟，我先去霓裳院找。”
跟楊卓交代完，她又回身對魏成說：“你得準備好銀子，這事情沒錢恐怕辦不成。”若是那柔深有什麼顧慮，唯一的辦法就是拿錢砸了，而且要砸得比他那金主多才有勝算。
魏成為了自己幺兒的命，就算是割肉也隻能滿口答應。
喻然又問他：“對了，你到底對她做過什麼醃臢事？讓她拚死也要離開魏家？”
她的話讓魏成的老臉瞬間變成豬肝色，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喻然看那情形就明白了，這老頭絕對沒幹什麼好事。她又重重地說了一句：“你要知道，叔嫂通婚要被砍頭，這翁媳通婚更不可饒。張十七娘她想嫁給誰，想去哪裏，你必須放她走，否則你和你兒子都別想活。”
這個案子，即便找到了與張氏“和奸”之人，也要魏成點頭同意她改嫁才能無罪。喻然這一番話就是要讓他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別繼續抱著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另外，能讓我見到魏崎嗎？”魏崎也是事主，有些話要聽聽他怎麼說。
魏成用袖子擦擦額上的汗，答道：“幺兒在另一個牢房，還未打點好，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見到。”
如此隻能先作罷了。
喻然讓楊卓去湯泉清池找人，自己去霓裳院找徐娘。
這霓裳院也是花樓，但養的不是如花似玉的姑娘，而是各色各樣的麵首和小倌兒。湯朝民風開放，男人可以上花樓找姑娘，女人也可以私下找麵首，好男風的男人自然也可以找小倌兒。當然，麵首和小倌兒的人數比花樓姑娘少很多，而且也不像花樓裏的姑娘那麼張揚。
霓裳院也十分低調，開在西市街尾，再往西就出了城門，到了西山。院裏的哥兒風格雖然不同，但大多數時候隻是在樓下陪客人奏樂喝茶解悶，隻有被點了出台的才會到樓上單間單獨陪客。
喻然一身男裝而來，徐娘笑嗬嗬地摟過她，故作不識道：“這位郎君，是樓下聽曲兒呢還是樓上打尖兒？”
兩人背後有輕輕的樂聲，不似尋常青樓的熱鬧，安靜得隻像尋常的茶館。女老板最了解女客人，徐娘說女人喜歡的地方不過是個安靜之處，無聊落寞之時的陪伴不需要鬧哄哄的。
喻然著急找人，小聲道：“別開玩笑了，我來跟你打聽個人。”
徐娘看她一臉正經，神情也肅了肅：“找誰？”
“柔深。”
“柔深？這人在我這的時候，沒見你找過他，如今他剛被人贖了身，你就偏要找他。”徐娘輕聲啐她，“小丫頭片子，我還以為是來照顧我生意的呢。”
平常都是徐娘照顧喻然的生意，有什麼打架的偷銀子的糾紛都找喻然來幫忙。可惜喻然每次談完案子就走，對徐娘引以為豪的各色麵首均無興致，一度讓徐娘以為自己選的男人有什麼問題。
“要是他還是你的人，自然是要照顧你的生意。”張氏說他已經被贖身了，也不知道消息真假，若是還沒有被贖走，喻然得叫魏成花錢贖他。
徐娘惋惜道：“你料得不錯，他已經是自由身了，今日剛剛離開霓裳院。唉，早知道他這麼招人喜歡，我就報高點價格了。”
果然是走了！
喻然拳頭一緊，急忙問道：“那他會去哪裏？”
徐娘看她一臉焦慮，掩嘴笑道：“自然是湯泉清池呀，且不說他有多喜歡那個地方，從這霓裳院出去也算是重新做人，洗去一身塵土也是必然要做的。”
喻然心中鬆了一口氣，張氏還是了解柔深的，剛才安排楊卓去湯泉清池還真是對了。隻是那個地方不小，不知道楊卓一個人能不能盯得住，不如自己也去幫幫忙。
“多謝徐娘，告辭！”
她急匆匆地從霓裳院出來，直接往湯泉清池奔去。這清池離霓裳院不遠，就在西山腳下。這湯泉清池門楣高大，金碧輝煌。它不是露天的浴室，而是一個高級澡堂。堂子分成不同的房間，有高級的單人間，也有平價的公共浴室。泉水是從山上直接引過來的熱泉，據說泡了能有益身心，因此慕名而來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