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1 / 2)

喻然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一邊在心裏後悔自己剛才太過唐突,做了那麼荒唐的事,一邊胡亂回應楊卓:“楊大狀真是厲害,你一個人頂多少精兵良將。”

這話說得不怎麼走心,楊卓卻被表揚得有點飄飄然,忙不迭地給她報告情況:“我剛進大澡間,就看到他了。還別說,你畫得真像,一眼就能認出來。我過去跟他攀談,又趁機看了看他身上,就是有這個紅痣。然後我問他是否願意接點私活,錢不是問題,幹得好的話再給他送套宅子。”

楊卓是典型的胡同串子,跟誰都聊得來,有時候說幾句話就能讓人跟他義結金蘭。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和柔深搭上話,喻然一點都不奇怪。

“那他同意了嗎?”柔深畢竟剛被金主贖出來,用錢能不能收買他,還真不一定。

楊卓撇撇嘴:“他說要回去考慮一下,明日再給我回話。我看他應該是心動的,但可能有別的考慮吧。”

果然在喻然的預料之中,柔深要回去跟他的金主商量。倘若明天他能答應還好,不肯答應的話隻能打聽一下他的金主是誰,再想想辦法了。

天色已經晚了,她回家也不敢走正門,自己偷偷從律學館旁邊的小門溜了回去,進了房間才發現手上的浴巾一直忘了扔。

完了,剛才一路跟楊卓說話,這東西忘了在外麵扔掉,如今到家就沒法處置了。她家房子不大,是個小四合院,父母住中間主屋,喻鬆住東廂,她住西廂,喻鬆有時候會往她屋裏跑,而她的衣櫃又是容娘常會收拾的。

她想了想,把那浴巾疊好放進自己平時收小寶貝的箱子裏。這個箱子有她從小到大的各種小玩意兒,都是些機巧玩具,平時不會有人打開來看。放好之後,才往榻上一躺,想要理一下思緒。

今日她的眼睛犯了罪,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她應該後悔嗎?按理說應該後悔的,畢竟她不做訟師的時候,是個端莊大氣、修養極佳的閨秀。可是今日她原本就是為了案子去的湯泉清池,那時完全是為了案子。做案子的時候她是訟師,不是閨秀,所以不能算她有罪。

最重要的是,她原本隻是想看看他的臉,沒想要冒犯他,誰讓他自己跑出來勒她脖子的……對,是他先動的手,誰先動手誰負責任。

可他動手的原因是她先驚動了他,這往上溯源,終究還是她的問題。

唉,這心緒越梳理越亂,擾得一夜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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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入睡的另一個人,是清白不保的蕭謙。

他自認為武藝卓群、智勇雙全,沒想到竟然沒打過一個偷窺的小人。他當時從背後勒著她的脖子,並沒有看清她的臉,但她身材單薄,力氣也不大,應該不是什麼有武藝的人。

就這樣的人,竟然扒了他的浴巾逃跑了!

這件事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他今日出去,沒有帶成榮,也不許元魁的暗衛跟著,原本以他的武藝,成榮和元魁所有的暗衛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可他今日怎麼就手滑讓人跑了呢?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的雙手,再複盤整個過程,他之所以手滑,乃是因為當時一直在疑惑那人是男是女。那人身子骨十分柔軟,脖子上的肌膚十分嫩滑,整個人還散發著誘人的幽香,極有可能是女子。

那是個女子?!

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不像是什麼有預謀的人,否則不會跟了那麼久都不動手,最後還背過去靠著門。

那女子,難道就一個無比單純的目的,就是偷窺?

他蕭謙竟然被一個女子偷窺了?!

以前他在京城的時候,每次上街都會被不少貴女圍觀,到了清州之後雖然也有女子對他投來含羞帶怯的目光,但被他發現之後大都立刻回避了。他還覺得清州女子比京城女子矜持很多,民風也收斂不少,可是從今日的遭遇來看,清州女子的狂野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想吹燈睡覺又很煩躁。忽然聽到元魁在外麵敲門:“郎君,睡了嗎?”

他蹙眉,此刻並沒有什麼心情見元魁,下意識想拒絕,但轉念一想有公事要辦也好,省得繼續在這煩惱。

“沒有,進來吧。”

元魁推門進來,滿臉愁容:“郎君,有個十分重要的情況。我找的那個打算放在許夫人身邊的人,今日竟然被其他人盯上了。”

元魁之前說要派一個伶人去許府,伺機當許夫人的麵首。

到底什麼人能如此靈通?肯定不是成榮的人,畢竟蕭謙交待過不可打草驚蛇,他不可能做得如此明顯:“什麼人盯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