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1 / 2)

好不容易走到後院,進了一處偏房,他才把她放到榻上,讓人打來水,親自擰了白疊布毛巾給她擦臉。這小臉比平日常見的瓜子臉略圓一些,長得極為精致,不施粉黛卻如凝脂,緊閉的雙目隻能看到長長垂落的睫毛。

剛才還伶牙俐齒,現在卻像個受傷的小貓。蕭謙歎了口氣,手上的濕毛巾碰了碰她的臉。

“不要!”她立刻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大喊一聲,“不要過來!”

她驚恐得兩眼都直了,猛地坐起來,抓住蕭謙的手不放:“有老鼠!不要讓它過來!”

蕭謙任由她抓著,也沒說話,隻是看著她的眼睛。

喻然清醒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了,這不是在牢房裏,她已經出來了。看到自己竟然抓著這狗男人的手,她嫌棄地放開,還把自己的手在被子上擦了擦。雖然不太明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既然把她放出來了,說明她根本就沒犯什麼事,那她就有底氣了。

她冷著臉道:“你幹嘛呢?不是要關我二十四個時辰嗎?怎麼這麼快就放人了?”

真是有一點光芒就燦爛啊,好了傷疤就忘了疼。蕭謙原本坐在她的榻邊,如今見她醒了,也不方便繼續坐著了,站起來道:“你還想被關著嗎?那我現在就叫人送你去。”

他是真的可以說到做到!喻然已經見識過了,自然不敢再次作死了,忙回答道:“謝謝,不用了,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勞煩你再送我進去了。”

她抬眼看蕭謙,這家夥已經換下官服,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是她第一次在街上見到他那時穿的那套。真是此一時彼一時,那時覺得他風采卓然光彩奪目,如今隻想狠狠地揍他一頓,以報她那一鼠之仇。

蕭謙看她目光不善,低頭離她近些:“既然不想再進去,那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蕭郎君是清州刺史,在此地一手遮天,有什麼事需要跟我這個不起眼的小娘子商量的?”她準備下榻,卻發現自己的發絲有點亂,於是抬手整理。剛才也不知道躺在什麼地方了,發絲還沾了些雜物。

蕭謙看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當著自己一個男子的麵就整理頭發,心中又有一些不悅,肅了肅道:“你阿耶來找你了。”

喻然手上一頓,剛剛恢複了顏色的臉立刻又白了:“我阿耶?他自己來還是和我阿娘一起?”

她緊張,他反而覺得有趣:“我也不太清楚,剛才隻顧著去救你了。給你個選擇,你是準備和你阿耶說實話呢,還是準備配合我一下?”

喻然看他一副躊躇的模樣,忽然想到他可能是怕她阿耶。

容娘跟她說過,阿耶是他的老師,如今他剛來清州就欺負老師的女兒,還明知故犯,分明是不給老師一點麵子。不尊師在湯朝算是真正的不敬,這人是怕自己落個不敬的名聲吧。

她鄙夷道:“我憑什麼配合你?我自己阿耶,自然是有什麼就跟他說什麼,你莫名其妙把我關進牢房裏,還不許我跟我阿耶告狀了?”

蕭謙就知道她不會那麼乖,不過他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可以啊,你去告狀說我關你了,然後他問為什麼我要關你,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回答呢?”

喻然想了想,若是他把自己去湯泉清池的事說出來,確實是夠頭疼的,就算阿耶再慣著她,原則問題也不會讓她胡來。再說阿耶那個嘴巴在阿娘麵前向來藏不住事情,萬一什麼時候告訴阿娘了,她就完蛋了。最近家裏總是逼著她去相親,在這種時候她要是出什麼岔子,阿娘非要立刻給她指個婆家嫁出去不可。

權衡之下,還是不要讓阿耶知道比較好。

“怎麼樣,想好了嗎?”他站在榻邊,自帶居高臨下的光環。

這狗男人,好像吃定她一定會配合他的樣子。本來她已經想好要配合他的,可一看到他那張迷死人又氣死人的臉,她忽然又想改變主意了。

她裝作乖巧聽話地答道:“想好了,我配合你。走吧,現在去見我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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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崇景在前廳侯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看到一個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帶著他的女兒從院裏走過來。他立刻上前公瑾地行禮道:“下官喻崇景,見過蕭刺史。”

蕭謙的官位比喻崇景高很多,這個禮數是不可少的。但喻崇景曾經是他的老師,他又不能毫不客氣地受這個禮,忙扶了喻崇景一把,回禮道:“學生蕭謙,見過老師。”

兩人在幾案前坐下,蕭謙給他倒茶:“老師還是喚我小名吧,無論何時,學生永遠都是學生。”

回頭又對喻然道:“阿然也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