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也不行?”

在廚藝上被打擊多時的卿寧,微微揚眸,反問道。

他不再答話。

修長的手指輕點在琴弦上,眉間笑意,一瞬間便化作了溫情點點。

大約是這兒的風聲太輕,陽光太好。

卿寧站在他身前,眉目溫軟的如同明媚少女。

那指尖輕撥,猶如行雲流水一般。

悠揚纏綿的曲調,飛揚而出。

那雙墨眸,猶如幽潭水動,層層水波將她卷入其中。

這琴聲裏,她好似看見了,那一日,天寒地凍。

他在馬車上,微挑車簾。

而她無意之中,回眸一瞥。

這也許便是天意,便是命中注定。

讓她穿越的第一天,就遇見他。

即便那時候的卿寧,並不知道日後,會全心全意的愛上她。

仍舊無比感激這突如其來的天意。

不曾讓她錯過。

琴聲忽而輕轉,風聲過境,忽而一緊。

那萬蛇窟中,無盡的冰山,飄揚的飛雪。

她被絕望淹沒,而他便在這絕望中,猶如神明天降。

那時他說,離開之後便娶她為妻。

那時的咫尺相依,如何想得到,兩個人之間隔的是江山萬裏,宏圖霸業。

誰又敢真的當真?

而後,他眉目溫和,弦聲如同流水一般傾斜。

西橫皇宮中,那一場近乎笑談的招親。

卻險些成為她們之前,永恒的鴻溝。

總有那麼多的突然反轉,聖池之水飛湧而下。

封絕了扶留的所有退路。

也斷絕卿寧逃避的一切理由。

他們的交易,他們的婚約,他們的相擁。

一切一切都完全脫離雲本的軌道,來不及阻止,亦無法更改。

那一夜的煙火滿天,那一天他的眉目繾倦。

回想起來,竟然已是許久之前。

琴聲不知何時停了,卿寧站在原地,鳳眸含了微微水汽。

琴坊裏不知何時聚滿了人,呆了一瞬間之後。

忽然掌聲如潮。

秦或抱著琴起身,正含笑道:“當用餘生譜一曲,笑看天下人不離。”

他這曲隻到一半而已。

停頓於迭起之處。

隻因餘生漫漫,說不盡,唱不絕。

“公子如此情深,姑娘真是大幸啊!“

人群中立馬有人豔羨道。

卿寧含笑,“我自然是幸運的。”

不然,如何能在這異世之中,遇上這個生死不離之人。

秦或卻道:“得她相伴,是我之幸!”

攜手同行,一步一深淵。

同進同退,自是平生願。

其中滋味,他人豈能體會。

那琴坊主子也是驚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上前道:“好琴難遇知音人,這琴便當是我贈於公子吧。”

她說的懇切。

說著就拿琴囊包了起來,還生怕被她拒絕一般。

秦或卻看了卿寧一眼。

淡淡笑著回絕道:“我家夫人不喜歡我收旁人的東西。”

這人聲如潮,他竟半點也不覺得丟分一般。

圍觀群眾嘩然,看向卿寧的目光,分明帶了幾分這姑娘好生厲害的敬佩之意。

這世上不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夫妻。

那都是台麵上的,在外頭各自都要多給些麵子。

看著和氣,實則最經不得推敲,這一雙璧人倒是不同。

反當讓那琴坊女子有些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