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寧是多特立獨行的人,整個永安城的人都沒有少聽聞。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逍遙四海憑君去。
偏生又回來了。
“自然。”
卿寧站在滿是血跡的薔薇花叢之前,眸色沒有半絲動搖。
若非如此,何必回來。
“每個人都會死,或早或晚,唯一的不同,便是有些人死的無憾,有些人死的不知所以然。”
她從不修佛不修道。
心中卻自有一方天地。
長公主看著她良久未語。
天邊夕陽落下,宮道兩旁林立的墨羽騎站的齊整劃一。
層層宮牆之後,似乎有哭聲嗚咽,似乎有些歌聲婉轉纏綿。
而這一切,都掩入層層宮闕,金雕玉砌之中。
“此生得遇摯愛,當死而無憾,駙馬如此……我亦如此。”
卿寧說這話的時候,鳳眸輕抬,眉間清豔絕麗。
似乎將身後的深宮背景,都淡化了幾分。
“小四這一生不易,如今卻也值了。”
景新如此說道。
“你既有此心,當得他傾心以待。”
這便是定論了。
卿寧站在那裏,眉目清淺。
道了一聲;“多謝皇姐。”
“此後如何,便是你們自己的緣分了,日後如何難以預料,但求不忘……”
她還未說完。
卿寧語調清淺的接口道:“不忘今日初心。”
手中的錦帕同時遞了過去。
這深宮重重,景新說的這樣清楚。
她又何嚐不明白。
至親之人,可以一夜之間刀劍相向。
摯愛之人,可能是有心接近利用。
一切的一切到了這裏,都會變得十分複雜。
隻是明日事,今日如何知?
景新朝她笑了笑,猶如第一次相見般,平靜超脫。
她手中的血跡擦拭幹淨之後,轉身而走。
重重宮道,景新沾血的道袍被風吹得翻飛,滿是血跡的錦帕落在地上。
風聲幾卷,如花般豔麗。
天邊的晚霞似火,卿寧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似乎是從這一刻開始,那位景新長公主才真正成為了世外之人……
卿寧去往北和帝寢宮的這一路,走的平穩緩慢。
兩旁的墨羽騎站的身姿挺拔,頭一次沒有人領路。
眼看著宮燈緩緩點亮,周遭都陷入無盡的靜謐之中。
她曾走過這條路許多次,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是自己心甘情願踏進這裏。
天邊明月漸漸圓了,月華灑落這雕欄玉砌之上,有些繁華亂人眼的意味。
她一路走近,這皇宮裏變了天,再沒有挑出來拿捏著嗓音指責她了。
公公們保住自個兒的小命都來不及,哪裏還有心思去管別人。
何況這人,還是準容王妃,是同容王尊貴榮華一生的女子。
殿門緊閉著,禦前侍候的老人們跪了一地。
還不曾同外麵那些小的一般不出息,嚇得懾懾發抖。
此刻見到卿寧來此,一時也是有些麵色僵硬。
“陸……”
王公公哆嗦了一會兒,沉吟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喊了一句“奴才參見容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