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劍舞(1 / 2)

這兩人內力似乎都是走的剛猛一路,甫一搭手,便各出平生內力,內勁狂湧,兩人腳下些許微塵都仿佛被無形之力給推開,青書隔他倆三丈之遠,都感覺微有熱風及體,他不由暗暗點頭:“這兩人內力俱厚,尤為難得的是,這青衫漢子內力似乎有綿綿不絕之勢,那般耗費真力的招數,使到現在,竟還有餘力同殷天正這等一流高手比拚內力!”

微微頷首,甚是嘉許這青衫漢子的強悍實力,青書轉眼又向白衣男子與楊逍望去。

卻見楊逍攻勢漸漸淩厲,已然占了八分攻勢,白衣劍客斷劍橫守,東一擋,西一攔,卻守得滴水不漏。十招中偶爾反攻兩三劍,都是極為厲害的殺手絕招。

但楊逍鋒芒在外,既占上風,便絕不會讓這白衣劍客搬回劣勢。

然而,縱然這白衣男子守多攻少,圍觀眾人也生不出一絲一毫“他已落下風”的感覺。

青書見這劍客橫劍架擋時,隱有“大巧若拙”的勢頭,東一劍,西一劍,雖隻是不停招架,但卻自成一個不斷輪轉的圈子,楊逍攻勢一遇到這個圈子,則被卸去大半勢道,而後被白衣劍客從容化去。青書看到這裏,心頭恍若有悟,猛然湧現出一個“鈍”字。

鈍者,堅忍之道也。

這並非說資性鈍拙,而是靈心本慧者,遭悲昧事後,難得糊塗的聰明了一把而已。

一柄不足二尺的斷劍,指東打西,趨退自若,瀟瀟灑灑的轉身出劍,從從容容的悠然踱步。光明頂上陽光照射,眾人眼前一花,眼前這個白衣男子陡然搖身一變,一股子淡漠瀟灑而又生機勃勃的氣質溢乎於外。

然而,無論是起初的淩厲鋒銳,抑或是現在的從容不迫,這白衣男子每一次揮劍,每一次轉身,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懾人心魄。

“媽,他是誰啊?這劍使得、使得真好看。”

月白衫子底下的嬌軀微微顫抖,紀曉芙緩緩闔上雙目,頹然將扶在窗沿的右手放下,怔怔流出兩行淚來。

“媽,你怎麼哭啦?”與紀曉芙一同隱在大殿偏房一道窗戶內的楊不悔見母親流淚,不由大是驚訝,伸手拭去母親的淚水,笑道:“爹爹說唐朝有位公孫大娘舞劍天下無雙,能令仙泣天驚。媽,這人也有這等本事麼?”她此語自是繞著彎子讚母親風姿如仙,自以為這句話頗有文墨氣息,楊不悔嘿嘿一笑,微微晃著腦袋,甚是得意。

紀曉芙卻恍若不聞,一顆芳心,悠悠顫動:“他、他是為我而戰。”

楊不悔見母親好似停止流淚,以為自己的馬屁起到功效,嘿嘿一笑,又將目光挪到場中比鬥兩人身上。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楊不悔自幼被父母寵著,也未曆人情世故,起先雖對這白衣劍客頗為不滿,還痛罵他不該螳臂擋車,與自己父親相鬥。

但鬥到現在,少女天生的愛美特性顯現出來,也不管是否和父親大人作對,她心之所慕,對於武功高強、氣質佳妙的白衣劍客,陡然間生出三分好感來。

她目光定定凝在這白衣劍客身上,隻盼他永遠將這劍舞下去,永遠不要停下。

當然,這隻是純粹的審美意識在作怪而已。

而立在她身旁的紀曉芙,仿佛真的看懂了些什麼,臉色蒼白,嘴唇哆嗦,雙手緊緊握著,閉上眼睛,嘴角輕輕吐出兩個顫抖著的字眼。

謝謝。

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少女時所在的那個青燈禮佛的大殿中。從所未有的虔誠向湛湛青天之上的滿天神佛許願:“願他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青書皺著眉頭,看著場中激鬥的二人,白衣劍客自淩厲入從容,氣勢切換的自然而然,渾無一絲的不諧之處,他暗道:“他無殺楊逍之心也還罷了,怎地此刻仿佛連爭勝之心也無了?”

驀見白衣劍客退後三尺,橫劍而立,悠悠吐口氣,道:“我知道你在這裏!”

寂靜被突然打破。

紀曉芙嬌軀一震,臉色陡然煞白。

楊逍臉一黑,揉身上前,手上攻勢又加兩分,白衣劍客隻守不攻,從容將攻勢化去。口中又朗聲道:“或許在你心中,我永遠及不上他,永遠隻是一個承先輩餘蔭的膏粱子弟。的確,我無法擁有傲世獨淩的狂氣,也沒有叱吒江湖的壯誌,更沒有能討你歡心的如簧之舌。但是,我今天會傾注畢生的濃烈,為你舞這場劍。希望你能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