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神色有些愧疚,“我當時去了那間出租房,也…也一樣得被他當成是你,他隻管抱著,說什麼也不鬆手,嘴裏不停道歉,又說什麼你走了他就活不下去之類的,輕輕,你沒看到他當時的樣子,他不是說著玩的,他那樣是真的會去死!”
“我不忍心,怎麼說我也有錯,我猜霍總可能知道你的下落,就去了你打工的地方,和那裏的職員求了兩天才求到霍總的電話,跟他說了下宋翊的情況,他才告訴了我你在B市的住址。”
顧輕輕垂下睫毛,難怪宋翊當初會找到她,霍啟晨是故意讓他找到的!
故意讓他徹底死心,所以才會叫人打他,是這樣嗎?
霍啟晨會這麼好心?
她甩甩頭,決定不去想,指著呆傻的許依依問張曼,“那她是怎麼回事?”
“算是報應吧,你走了後,她混的那幫人中有人在她的酒裏滲了毒品,一旦沾上了那東西再精明也沒用,她為了毒品什麼壞事都幹過,詐騙,偷盜,拐賣人口,後來又愛上了一個同她一樣吸毒的男人,跟他來到了這裏,聽說那男人是死在她床上的!死的時候手上還紮著針筒,她受了刺激,就變得瘋瘋傻傻的了!”
顧輕輕聽得脊背涼颼颼的,忽然聽到‘吱啞’一聲,門開了道縫,一個黑乎乎的人頭卡在門縫裏,她尖叫一聲,霍然跳起來,一隻手從背後搭上她的肩膀,她魂飛魄散地逃到牆邊,心‘砰砰砰’狂跳不止,四肢也無力地寒軟,平靜下來後,才看見張曼野蠻得把許依依推倒在地,原來剛剛那隻手是許依依的。
她定了定神,心驚膽戰地瞄向門縫,那裏什麼都沒有,又是一陣恐慌。
張曼把許依依趕到角落裏,拍了拍雙手,才走過來拉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別怕,那是附近的民工!”
顧輕輕為自己的膽小感到慚愧,臉紅了紅,“民…民工來這裏做什麼?”
張曼看了眼許依依,頗了解內情似的說,“她常常神智不清,又不曉得關門,附近的民工流氓經常過來睡她。”
她說的冷淡,顧輕輕卻聽得哆嗦,她問,“那她靠什麼生活?毒品來源呢?”
張曼搖了搖頭,“有些民工睡過她後會給她留點錢,不過錢也被她拿去買毒品了,我不會去接觸那些人,所以不知道來源,生活上,我給了對麵樓的夫婦一些錢,讓他們每天給她送點吃的過來,好歹餓不死!”
顧輕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良久她聽到張曼歎了口氣,“雖然她從前做了那麼多壞事,也恨死了她,可你看她現在這樣,比隻野貓還不如,不管怎麼說,我如今有份體麵的工作,有個愛我的老公,沒必要再去記過去那些仇了,給她點吃的,不讓她餓死,算是給我以後的孩子積德吧。”
顧輕輕怔怔得看著張曼,看得眼淚又泛了出來,才撲上去抱住她,聲音顫顫道,“曼曼,看你現在過得那麼好,我真的替你高興。”
張曼拍拍她肩,問,“你不怪我?”
顧輕輕搖搖頭,“怪你做什麼?如果當初你為我出了事,我才真的會良心不安。”
她從地上撿起手袋,拉起張曼,“我們走吧,我也不想再問她什麼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往後才是最重要的!”
張曼欣慰得笑開,“你能這麼想最好,那我們走吧。”
她鬆開手,挽住顧輕輕的胳膊,出門看到走廊盡處站著剛剛那個探頭進來的民工,應該是在等許依依屋裏的人離開,她們倆默契得無視,然後一起下了樓,有些事是她們管不著的!
夜靜下來的東郊別墅,空曠沉寂。
霍啟晨倚著窗欞點了煙,外院的燈火透過玻璃,循著側臉勾出一條暗曖的孤線,像鉛筆素描畫側重的陰影,在暗蔽處凝視亮處的光華,背後卻是黑蒙蒙的空虛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