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越這樣想,心頭的不安越發濃重起來。

“他手機關機,一定是出事了,你們為什麼不多派幾個人跟著他?!”

那邊說著勸慰的話,畢竟時間隻相差了一小時,沒人相信這一小時能出什麼事。

顧輕輕陡然想起剛剛做的那個惡夢,緊接著又想到自己一整天心神不寧,越來越篤定霍啟晨是出事了!

她氣衝衝得拿起話筒在床架子上磕了幾下,那頭安靜了,她才道,“不管他有沒有出事,你們現在立刻派人去找,沿途路經的每個派出所都要訊問情況,一小時內,我要聽到回複!”

半小時後,兩城交界處那個小鎮的派出所打來電話,有人報案說山頭停了一輛黑色JaguaR,車主下落不明,警察剛報完車牌號,就聽見電話那端傳來碰撞的聲響,然後便沒了聲音。

當警察正要掛電話跟第二個事主家屬聯係時,話筒裏才傳來一個顫顫的聲音,“沒錯,那是他的車!”

淩晨兩點,顧輕輕趕到了現場,離車不遠的地方,有幾塊尖尖的石頭鋪在路中間,劃破車胎的大概就是那些石頭中一塊,車裏的財物被洗劫一空,連備胎也給搬走了,沿路上有些淩亂的腳印,一條長長的腳印刮痕延伸至山崖邊緣,警察專業且冷酷得跟她分析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反抗打鬥時被推下了山崖,一種是劫匪殺害了當事人,然後將屍體扔下山崖後逃逸!”

聞言顧輕輕幾乎不能呼吸,耳邊‘嗡嗡’作響,那些話卻一字不漏地傳到耳朵裏,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山崖邊,下麵黑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無止境的黑…

她懸在心頭的石頭隨之加重了一分,壓得有些快透不過氣來。

霍啟晨,你千萬不能有事!

此刻他…

是不是就躺在下麵等著她去救?!

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氣跨前幾步衝到一個警察麵前,揪住他的袖子,急急吼道,“那你們倒是快派人下去找啊!傻愣在這兒頂屁用?不管哪種情況,不管他眼下是活還是死,你們都要給找到他才行!”

警察仿佛是很理解她的衝動,溫言細語,“這位小姐請你稍安勿躁冷靜點,我們必須先跟報警的人了解情況,而且還要等分局和武警調來人手,這大山裏找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還是深夜…”

顧輕輕打斷他,“那到底還要多久,你說個具體時間!”

“最少…也要兩個小時吧。”

“什麼?最少要兩個小時?!然後了解情況也要繼續耽擱點時間?搜救又要多久?你們不知道這是大冬天?在山裏躺上一夜,沒死也被凍死了!”

她聲音哽咽了一下,恨自己口不擇言,說出不吉利的話,忙用袖子擦了眼淚,“他還可能受了重傷,一分一秒都不拖不得,你們不立刻去找,是想害死他嗎!”

見狀,警察很無奈,過來看現場的就兩個人,而且深更半夜的,要調人也不容易,即使調到人也不一定能找到,為了不刺激家屬,他索性緘口不言,見同事正站在車旁就著一個小礦燈記錄,默默走了過去。

顧輕輕亦緊跟在他身後,順手抄起礦燈,白光閃了幾閃,她退到幾步外,冷冷道,“你們不去找,我自己去!”

“這位小姐你可別衝動啊,您的心情我們非常理解,我們會盡快展開搜救的!”

“等你們開始搜救沒準人都沒命了!”顧輕輕大聲吼道,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夜裏很是響亮,一張俏臉更是急得通紅一片。

警察攔在她身前,繼續苦口婆心,“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也請您冷靜一點!”

顧輕輕一聽冷靜火竄到頭頂,像給人侮辱了似的,提起礦燈往那警察臉上射了去,“你說得幾好聽,如果此刻是你的親人掉到下麵,且生死不明,你倒是給我冷靜看看!”

趁警察被強光刺得別開了臉,她忙繞過他往前走了。

警察應該是新上任不久的菜鳥,大概是沒接過類似的大案子,本身有些興奮,但又沒有安撫家屬的經驗,血氣方剛得把顧輕輕拎小雞似得拎到懸崖邊上,不顧她嘴裏叫囂的‘投訴’之類的話,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礦燈,往崖下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