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難道…

難道是那幾次醉酒中,他克製不住得把她當成了顧輕輕?!

他越想,心頭就越發的不安起來…

“難怪她會突然一聲不響得離開我,原來是沒辦法麵對我,也怕你知道!可她糊塗,這孩子怎麼能留下?她就是被自己寫得那些小說給害的,沒常識!再加上沒什麼人生經曆,隻知道尋找一份沒有雜質的真愛,昨天看到她都是臉色蠟黃的,全身上下浮腫,人不人鬼不鬼的,看著我都心痛!”

“她現在在哪?”宋翊眼神空洞得問。

徐陽抬起頭,一時語塞。

“我問她在哪兒?快說!”宋翊提起他的領子大聲得又問了一遍。

徐陽說了個地址,他重複確認了一遍後拔腿就衝了出去,他忘了還呆愣在客廳裏的顧輕輕,下樓才想起於是又跑上來,語氣急急,“對不起輕輕,我現在得去見她,我要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徐陽忙附和。

一棟和徐陽的公寓差不多老舊的房子裏,簡單的幾樣家具,屋裏甚至連飲水機都沒有,隻有那種插電的水壺,壺口冒出一股白霧般的熱汽。

陸曼提起來倒進三個一次性紙杯裏,正要端給他們宋翊便起身接了過來,“我來,你歇著吧。”

陸曼的臉像是大火煎過了的雞蛋,臉頰和鼻梁起了些茶褐色的妊娠斑,她不安的坐在沙上,低著頭不說話。

顧輕輕有些內疚的看著她,那個曾在宴會上眼眸澄澈,性格率真的女孩,此刻竟變得如此憔悴,判若兩人…

陸曼鼓了些勇氣才抬起頭對顧輕輕勉強笑笑,“好久不見了顧小姐,對不起,我說話不算話,這次沒準備好小說送你。”

顧輕輕抿了抿唇,“沒關係,我去書店買也一樣。”

“嗯,但那都是過去出版的,我現在暫時不能寫書了,電腦都不敢開呢。”

陸曼眼神黯淡,那雙澄澈的眸子如今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東西,最能讓人讀出的便是生活中的苦難使那眼眸不再堅定明亮。

“那你現在靠什麼生活?”宋翊關切得問。

“之前寫書的稿費還有些,我那房子已經租給別人了,現在住這裏便宜些,省著點花,靠兩套房子的差價是能湊合著過的,也許等孩子大一點了,我還可以繼續寫小說。”她低聲道。

宋翊一陣心疼,以前的她都是飯來張口,家裏條件好,除了寫寫小說外,並不需要操心生活,視錢財如糞土。

而今,她也得為了孩子的未來打算,即便有積蓄也不敢亂花。

“你家人呢?他們都不管你的嗎?”他問。

“我爸媽不同意留下這個孩子,就連我表哥表嫂也要我拿掉,可我舍不得,就跟他們決裂了,爸媽氣得到到現在都不肯見我。”

陸曼的眼裏閃過一絲懊悔,她並不掩飾,接著道,“其實我真悔了,當初真該聽他們的話,我以為自己能做個快樂堅強的未婚媽媽,可生活並沒那麼簡單,鄰居知道我一個人獨居,他們看我的眼神也不友善,現在挺著個大肚子,什麼家務都要自己做,不知道有多累,這跟我以前寫的看的,受盡寵愛跟嗬護的準媽媽截然相反,現實是這麼的殘酷,可現在即便我想拿掉也晚了,我都看到過孩子的手和腳了,不能拿了,也真舍不得拿掉…”她說著說著把臉埋到雙臂裏,嚶嚶啜泣起來。

徐陽正想上前抱住她,但宋翊動作更快得把她攬到了自己懷裏,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顧輕輕看得心裏難受,索性不看了,盯著自己的腳尖,偶爾也把眼光移到陽台上,那裏置放著一個天藍色的嬰兒車——

然後她走了,沒人察覺到她的離開。

晚上宋翊隻給顧輕輕打了個電話,說這幾天有事要處理,顧輕輕心知肚明是處理什麼事,她也不問他,爽快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