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這天,大齊的皇帝親自送行。
夏侯琰一身銀白色的鎧甲,腰間依舊別著那把佩劍,一如三年前出征的時候一般。
那時候,他還沒有忘記青青,他的青青還在黎族等他,可現在,斯人已逝,隻留下一封信,被他日夜護在心口。
那個小木盒裏,除了那一封信,還記錄著她懷著寧兒的點點滴滴。
第一次知道懷上寧兒的時候激動的心情,寧兒第一次踢了她的肚子,還有為了產下寧兒差點丟掉了性命。
那時候他在哪裏?
她豁出命去給他生孩子,他卻帶著白萱兒去了戲樓聽戲!
夏侯琰摸了摸心口,隻覺得哪裏悲涼蒼茫,一片荒蕪。
沉悶的號角吹響,夏侯琰拜別皇帝,翻身上馬,向著黎族前進,大軍行進速度很快,不出十日,已經到了兩國交界。
此時大齊已經入了秋,黎族地處南邊,卻還十分溫暖。
夏侯琰下令,讓大軍原地駐紮修整,自己則是換了便服,連夜先行趕往黎族。
三年時光荏苒,這裏倒還是一點都沒有變。黎族常年隱居再此,幾乎與世無爭,市井裏多的是熱鬧的生活氣息,想來他們還不知道一場大戰即將打響。
忽而聽到不遠處傳來兩人的爭執聲,定睛一看,原來是個賣魚的小攤販。
“小家夥,沒錢還想吃魚?快些回家問你爹娘要錢再來吧。”
被他一通說教的是個瞧著隻有兩三歲的小女孩,一身鵝黃色的小衣裳,說話奶聲奶氣的:“你剛剛還隻賣三文錢一條,現在怎麼就變成五文錢了?”
小攤販沒想到一個小娃娃說話倒是挺有意思,便蹲下來逗她玩:“因為我是老板啊,我想賣多少就賣多少。”
小女孩也不惱,歪著頭想了一會,道:“那這樣吧,我跟你買兩條,你算我便宜一些怎麼樣?”
小攤販來了興致:“小小年紀都會砍價了,兩個算你八文錢吧。”
小女孩從身前掛著的小兜兜裏數了八枚銅板,放在手心:“八文錢給你,再搭一條小魚吧!”
“嘿你這小姑娘......”
小販正欲說話,十個銅板已經扔在了他麵前:“兩條魚,再來一條小的。”
小販喜滋滋的收了錢,麻利的給裝好了魚,收拾的幹幹淨淨:“這位公子,我賣的可是正兒八經的南蠻海魚,絕對好吃!”
夏侯琰接過魚簍,蹲下身去遞給小姑娘:“怎麼一個人出來買魚?你娘親呢?”
小姑娘也不認生,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娘親在忙......”
夏侯琰方才一直沒注意,此時平視著小姑娘,身子仿佛被釘在了原地......
這小姑娘長得......跟寧兒竟有幾分相似......
夏侯琰有些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心底有些癡心妄想,可又覺得不可能。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寧兒!”小女娃笑眯眯的,“這位伯伯,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娘親呀?”
夏侯琰沒反應過來,“啊?”
賣魚的小販在旁邊解釋道:“公子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吧?你可能不知道,這小姑娘的娘親,可是我們這裏出了名的大美人兒,仙女兒似的......可是命不好啊,嫁了個丈夫不要她了,隻能孤身一個人帶著個孩子討生活......”
夏侯琰追問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靠什麼為生?”
小販指了指前麵:“往前再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個小藥鋪,就是這小姑娘的娘親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