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間藥鋪,顧客卻是絡繹不絕,在藥鋪前排起了長龍。
有人看他也在張望,好心的給他指點:“你也是來看老板娘的吧?快去後邊排隊吧,等一會人就要多咯!”
夏侯琰微微皺著眉頭:“你們不是來買藥的?”
那人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誰天天生病啊?你們看見這裏排隊的都是男人麼,都是想來瞧一瞧小老板娘的。”
那人忽然戳了戳他,指著前麵:“你瞧你瞧,出來了出來了!”
排隊的男人們幾乎都興奮起來,伸長了脖子往前張望。
夏侯琰轉過身——
女人身形嬌小,穿著傳統的黎族衣裙,頭上卻沒有琳琅滿目的頭飾,隻是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綁成了一根辮子,斜斜的搭在右邊肩膀上,直垂到腳踝。小臉未施粉黛,卻一點也不妨礙她的美貌。
隻見她微微笑著,側耳傾聽著什麼,然後了然的點了點頭,低下身溫柔的跟小姑娘說了幾句,那小姑娘也是靈巧,小手熟練的抓著藥,仔仔細細的包好交給顧客,收錢。
那顧客還不願意走,想要再多說兩句話,後麵的人卻已經等不及了,推推搡搡的直接把他推出了小藥鋪門外。
“漂亮吧?”那人還在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著:“也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不是瞎了眼了,這麼美麗溫柔的妻子都不要,雙手還都砍斷了,真真是可惜......”
夏侯琰隻覺得靈魂仿佛都被抽離出體外,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距他不過四五步的距離,笑容一如當年火把節上甜美。
忽而,她的目光從他身上劃過,卻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是,她的丈夫是真的瞎了眼。”
“可不就是!要是我能娶到這樣的妻子,還不得天天捧在手心裏疼著,藏在家裏頭誰都不讓看。”
夏侯琰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聽說是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也記不得自己叫什麼名字,隻記得自己的女兒名叫寧兒,所以我們都叫她寧兒娘。誒誒誒,到我了到我了,不許插隊啊!”
前麵幾個人都已經買完了藥,依依不舍的離去,終於輪到了這個“好心人”。
小老板娘疑惑的看看他,又看看他身邊的夏侯琰:“你們一起的?”
那人猶豫了一下,道:“對對對,這是我遠方表哥,聽說寧兒娘你這裏的藥十分管用,我特地帶他來的,寧兒娘給你瞧瞧用什麼藥?”
寧兒娘從善如流的點點頭:“這位公子平日裏有哪裏不舒服?”
對上她柔和關切的目光,夏侯琰隻覺得一顆心仿佛都在醋裏頭泡著,酸的不行。
“表哥,問你話呢,快說呀。”好心的“表弟”催促他。
夏侯琰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大掌附在心口,艱難的說:“我......這裏疼。”
寧兒娘點點頭,又問道:“還有沒有旁的不舒服?”
夏侯琰點點頭,“睡不著,一夜一夜的做夢,夢到一個人......”
“誰?”
“我的娘子。”
寧兒娘麵容悲憫:“我這裏沒有治你的病的藥,你這是心病。”
“有的,”夏侯琰上前一步,仔仔細細端詳著她的麵容:“青青......隻有你能治好我的病,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