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那蔚藍的海，平靜如鏡，水中倒映出那湛藍的天，撚起小石子，彈指一揮，那九重天瞬間支離破碎。如天後所說，九重天的一方寧靜，從來便是掌握在龍族手裏。
龍族上下早已奔赴前線，蛟龍門前也是空蕩蕩的一片。這一刻，歸家的迫切之心早已蕩然無存。一路沿著珊瑚路前進，東海夜明珠泛出幽蘭的光，拾起一顆，手掌下滑，眼瞧著那圓鼓鼓的明珠敲擊玉石，發出清脆的聲響。
“惋惜——”
攸的一聲呼喚，大娘一襲水藍色的紗裙，白色的披肩歪歪扭扭，鬢間更是滑落幾縷碎發，存著那曾經絕世風華的臉更加頹廢。
“大娘——”
“孩子啊，快來陪陪大娘。哎，其他女眷，皆是不放心自家夫君，孩兒，一並去了前線，這碩大的龍宮，隻有我一個老婆子看著。”
我握住大娘的手，原本滑嫩的肌膚有些幹澀粗糙，心中泛起一股酸澀，不過幾日而已，卻有種滄海桑田的錯覺。
“這龍宮，還怕誰奪了去。大家夥，還是在一塊比較開心。誰那麼狠心，獨留大娘看門，惋惜我第一個揍他。”
大娘蒼白的麵上緋紅一片，裂開嘴哈哈笑的前俯後仰，重重拍打我的手背，道：“還是惋惜疼我。所以，大娘若不在這等著，就該輪到孩子你難受了。怎忍心留著一個空蕩蕩的家給你——”
一頭紮進大娘懷中，淚水決堤而至。這淚，才是值得留的。玄夜，那渣男，何苦為他一人，傷了大家。
“咦，這位是？”
大娘扶住哭成一臉小花貓的我，攬著我，手指點向那一襲青衣的男子，又是一句，“這位是？”
瞧著文若凡那張雲淡風輕的臉，我就來氣。他不過一方文官，比那初開的牡丹還要嬌貴，何以忍受戰場的風餐雨露。
“偏巧路過的，大娘，找個地方坐一坐，惋惜陪你說說話。”領著大娘徑自往閨房走，可還未踏出三步，身後又想起那熟悉的聲音。
“晚輩見過大娘——”
他倒是自然熟了。回眸翻起白眼，本欲選擇無視之，可大娘卻首先叛變。長腿一邁，嗖的一下就躍至文若凡身前。左捏捏右掐掐，一邊點頭一邊咂舌，一邊興奮道：“惋惜，從哪拐來的夫君，不錯嘛。”
我與文若凡成親，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大娘為何一副方才猜到的表情。
“我們家惋惜雖然脾氣暴躁了點，腦子稚氣了點，說話粗魯了點，但是心地那是賊善的。那模樣也是絕對安全的。”
聽到那安全二字，我高漲的情緒瞬間泄了氣，對著那晶瑩的夜明珠揚起臉頰，安全？不就是平淡了點，隻不過沒包裝而已。當初瞧文若凡一襲金衣白白嫩嫩，這一襲青衣瞧著不也威武不凡。要說我這一襲碧綠紗裙果然是有些綠葉了，下次一定穿一件紅豔的石榴裙。
大娘絮絮叨叨，開心得緊。縈繞在我心底的疑問，也遲遲說不出口，反正即刻就該啟程去見爹爹，一切問過爹爹便知答案。爹爹一向穩重謹慎，此次為何同那天君大打出手，頃刻間，便是毀了一座人間小鎮。這事，天君也參與其中，天帝自然護短，也就不予追究。但是指望他們同仇敵愾已經無可能，天帝這便想到了我。
其實我也大概猜到，天君許是對我有怨，所以同爹爹吵起來。解鈴還須係鈴人，大抵是消除魔界為大，天帝也不會太在意我勾引那靈璧天君。
“惋惜——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