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我準備給你謀貴州承宣布政使司左參政,應該不成問題,”濟寧侯喝了口茶,溫和的說,“你就帶著你媳婦一道去,她能輔助你。”

“老三,外院諸事從明天起開始接收,老三老四,回去交代你們媳婦,這段時間就多跟你們母親和老二媳婦學著打理內院諸事。”

“那子明和子明媳婦哪?”謝四老爺有些不解。

濟寧侯夫人年事已高,精力不足,這些年,內院中各項事務幾乎都是謝二老爺媳婦等三人在打理,張氏雖不成,傅氏本身理家能力是有的,也曾被濟寧侯夫人帶在身邊理事,冷眼旁觀,硬是沒挑出錯來,正則居被傅氏打理的井井有條,滴水不漏的,也從未在張氏手中吃虧,反而張氏還未落得不好。濟寧侯夫人才對傅氏漸漸改觀,後來又生了有祥瑞之稱龍鳳胎,傅氏才真正得了濟寧侯夫人的愛護,會時常在濟寧侯麵前說情。

謝四老爺對內院情況雖不是全然了解,也是能知個七七八八,他善於察人,對傅氏影響不錯,覺得當得起塚婦之責,傅氏人情上比謝譽圓滑真誠的多,連著謝譽跟堂弟妹的關係也好了不少,經常聽著妻子謝元氏對傅氏讚譽有加,傅氏沒有內院管事之權,於謝譽不太有利。

濟寧侯教子甚嚴,即便不得濟寧侯歡心的濟寧侯世子,也是嘴甚嚴之人,外人能難探出從他們嘴裏探出消息來。

“子明暫且不會回府,等事情定下後我再做安排。”

雖然對謝二老爺等三子放心,濟寧侯還是不免叮囑,“子明另受了差事,風波未定之前,不便回城,你們各自關照好家門,別違背上意,置侯府艱難之地。宗族那邊,老四,你私下叮囑幾位族老,不要壞我大事。”

濟寧侯說的隱晦,卻叫謝二老爺等三人聽得即心驚膽戰又熱血沸騰。

謝譽回到小湯山別院時,還未踏進院子正門,便聽到清朗的讀書聲,慢慢踱步到被辟為書房的西廂房,站在窗外看著屋子裏認真讀書的三個孩子,神色滿足且得意,攔住了要提醒的侍女。

三皇子是未滿三歲就啟蒙了,是昭帝欽點溫道宗為啟蒙先生,溫道宗也是昭帝的啟蒙先生,溫道宗出生書香世家,其曾祖輩到父輩在文壇皆有盛名,幼時才名便顯,十七歲因連中三元而天下聞名,被先帝破格點為翰林院侍讀。溫道宗性情耿介,頗清高,也曾得罪人,在仕途上不太順利,但先帝愛其才,後被指給了已經連續趕跑十多位先生、老師的昭帝,溫道宗用才華鎮住了昭帝,自此昭帝安心求學。

苗苗和榮哥兒卻還沒啟蒙拜師,一直是謝譽親自教養,濟寧侯是想把兩個孩子送到謝氏族學中,謝譽看不中才學不如他之人,一直也沒有找到能讓他點頭的先生,便一直拖著,想著最後送兒子榮哥兒去給三皇子做伴讀。

謝譽仔細聽了好一會熱,啞然失笑,苗苗和榮哥兒論語還未讀完,現在跟著三皇子讀起了孟子,覺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推門而進。

苗苗和榮哥兒眼睛都亮了,但沒敢動,依舊認真的讀書,明顯心思有些鬆散了。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兒,”謝譽打斷了讀書聲,溫和道,“苗姐兒跟榮哥兒先跟乳母下去休息片刻,爹爹跟阿煦有事要談,等會兒再來描紅。”

苗苗和榮哥兒都拿眼睛看三皇子,小聲鼓勵,乖乖的跟著謝忠家的出了門。

謝譽朝三皇子行禮,三皇子微皺眉頭,“我現在不是三皇子了。”

“對外是如此,”謝譽神色淡然,“於私下,不敢忘尊卑。”

三皇子靜默,不敢反駁,問了心中最關切之事,“大人可是從京師歸來?宮裏形勢如何,我母後究竟如何,還請明言,不要做隱瞞。”

謝譽俯下身子,與三皇子對視,神情沉痛,“皇後娘娘中毒了,據說危在旦夕,陛下下皇榜厚賞傳召天下醫者為皇後娘娘解毒……”

“可查出是何人害我母後?”三皇子打斷謝譽的話,眼淚瞬間盈滿眼眶。

“我出城時,宮中江充容、吳婕妤入了冷宮,行人司還在拷問其服侍宮人;安陸侯府、吏部左侍郎江府被查抄,主要人等入天牢,皇城司在追查相幹人等。”

“我母後,情況很危急嗎?”三皇子坐不住了,要衝出去,“我要回宮,我要回宮,我要看我母後,你放開,你放開我,謝譽,你大膽,快放開我……”

三皇子的動靜傳到了正房,正準備吃點心的榮哥兒和苗苗對視一眼,放下碗,準備去西廂房,被傅氏給嗬斥住了,“站在,誰都不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