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展顏一笑,“為父守孝,乃人倫大道,何來災厄?夏指揮使鎮守貴州多年,鞠躬盡瘁,為朝廷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如今身死為國,孤敬佩都來不及,怎能因此而避諱,若是夏指揮使在天有靈,隻怕也難以瞑目。”

夏敏梔靜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曲身道,“多謝殿下。”

也因為大皇子身份之故,進城很順利,守衛並不敢盤查,大皇子本就不是能言善道之人,加之在心悅之人麵前,總怕自己會出了錯,便秉持少言少語習慣。夏敏梔自小在男兒堆中長大,性情爽朗外向,但並不表示她就有膽量可以在大皇子麵前暢所欲言,畢竟男女身份有別,夏敏梔也是被夏夫人多次耳提麵命後尤其注意男女大防,所以也不好開口,馬車內便以一種奇怪而沉默的氣氛一直到了京師。

年底事情多,被關在府中學習了好幾個月管家之事的長樂縣主好不容易偷得了空閑,拉了謝碧沢一共出了府,借口要置辦一些衣裳首飾,安國公夫人難得大方了一次,揮手便同意了。

年節底下也最容易生出事兒來,好在長樂縣主還是知道規矩,一路上都是安安分分的,便是遇上了與她不對付的貴女們,長樂縣主也沒有對上,就是話說得不太好聽,差點氣暈了好幾個人,本來長樂縣主還想繼續逛下去,奈何出門前傅氏給了門禁,晚膳前必須要回府,長樂縣主拗不過謝碧沢,隻得怏怏不樂的回府。

聽得侍衛說對麵過來的馬車有大皇子府的徽記,長樂縣主不顧謝碧沢的阻攔,命侍衛通報。

就在大皇子還在沉思如何打開話頭,馬車夫通報說長樂縣主馬車就在前頭,大皇子示意了一下,馬車駛道安國公府馬車旁邊,大皇子打開了車窗,緊接著長樂縣主也打開了車窗,長樂縣主衝著大皇子笑得很歡,“大表哥,你這是從哪兒來的?”

夏敏梔正坐在大皇子對麵,自然長樂縣主和謝碧沢都看到了夏敏梔,長樂縣主挑眉,沒有說話。

“出城辦了點事情,你們這是準備回府嗎?”

長樂縣主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滿是興趣,很想滿足一下好奇心,可看著大皇子的微笑的麵容中隱隱透出幾絲平靜,於是長樂縣主明白其中的因由,“對啊,聽說太子表哥又被陛下禁足了,這次他是因為什麼惹怒了陛下?”話語中有隱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你呀,這話要是讓三弟聽到了,小心收拾了你。”大皇子無奈的搖搖頭,“你怕是沒吃夠三弟的虧不是。”

“太子表哥才不會欺負我,有大表哥護著我,我不怕。”長樂縣主很自然的朝大皇子撒嬌。

因大皇子養在葉皇後的膝下的緣故,大皇子除了跟太子兄弟情深之外,跟安國公府的小輩們也走的很近,安國公世子葉先烝,葉承源長子葉先敏也曾都是大皇子的伴讀。大皇子雖跟安國公府無血緣之親,實際上情分不亞於血緣之親。長樂縣主是小輩中唯一的女兒,除了被哥哥們寵著外,太子和大皇子也很是疼愛長樂縣主,把她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一般。

“你呀,就喜歡說好話討人喜歡。”大皇子很受用長樂縣主的撒嬌,“我今日去了一趟通州碼頭,帶了好些個嶺南的鮮果,已經讓人送去國公府了。”

長樂縣主樂得眉開眼笑,“謝謝大表哥,我就知道大表哥對我最好了。大表哥,京師各府邸中,就屬大表哥府裏的梅林裏梅花開的最好,除夕的時候我想擺上幾瓶祭祖。”邊說著邊意有所指的眨巴眨巴眼睛。

大皇子失笑,何嚐不明白長樂縣主的意圖,“你想來便來,沒那麼多規矩。好了,你趕緊回去吧,來之前派人送個信就行。”

長樂縣主乖巧的點頭,友好的告辭,各自離開。

馬車內,大皇子突然被點化了一般,溫和的解釋道,“那是安國公府的長樂縣主,是孤的表妹,她定親的人家是濟寧侯府的謝研,同長樂坐在一起的姑娘便是謝研同胞所出的妹妹謝碧沢,你若方便的話,可以與她們走動一番,長樂性子很好,謝姑娘也是個和善之人。”頓了一下,想到什麼似的,又補充道,“濟寧侯府和兵部尚書陸府定有婚約,長樂跟謝姑娘感情極好,孤待她們如親妹妹一般。”

大皇子小心的偷覷了一眼夏敏梔,“孤未娶正妃,府裏也沒有妾室通房之類,倒是有些底下獻上來歌姬舞姬之類的,尋常有宴請之類的就出來招呼下,長樂倒是很喜歡她們,每次上府裏來都要點她們表演一番,你若是得了閑,也可以叫她們來陪著說說話,打發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