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維難得悠閑,他覺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現在他手裏有小鋼炮,有新鮮出爐的複興號。
隻要給他時間,將來還會有更大的炮,更先進的戰船。加上美洲的高產作物,萬眾一心的大宋軍民,還有越來越多的儲備金銀。
也許用不上十年,就可打回去,再臨中原。
然而,這一切都被北方的狼煙所破滅。
雖然是西雅圖哨站緊張過度,來船並非元軍,而是趙與珞留守大宋的暗探細作循跡而來。
但是,也足以調動宋廷所有人的神經。
除夕前夜。
陸秀夫、張世傑、趙與珞等朝中重臣,皆聚集到新崖山港口。
事實上,大宋幾乎所有的軍屯主事也都聚集於此。
因為,中原來的人將於今日入港。
至於為什麼來的是趙維的地盤?
原因也很簡單,皇駕所在的洛河洲是沒有港口的,離趙維這裏又近,加之新崖山本身就是一處水深浪淺的天然大港,自然大宋的皇家港口便設在了這裏。
趙維也在人群之中焦急等待。
與眾位相公一樣,美洲大宋發展頗為順利,可遠在大洋那一頭的大宋在宋廷走後是怎樣的情形,卻是沒人知道的。
如今暗探尋來,帶來大宋的消息,自是大喜一件。
當然,除了喜悅,陸張等人更多的是忐忑,不知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一直等到黎明,終見地平線上有四艘艦船緩緩駛來。
諸位相公也不管那麼多了,紛紛衝上碼頭,翹首以盼。
“四哥。”馬小乙看著入港之船,靠到趙維耳邊,“你猜,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趙維皺眉,“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都是好消息。”
馬二爺沒聽懂,琢磨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吐槽一句:“四哥跟張先生端不學好,說話也開始繞起來了。
趙維瞪了他一眼,解釋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與中原那邊有了聯係。”
這是選擇來美洲最大的弊端,太遠了,通息極為不便。
“哦。”二爺懂了,“也對!我聽陸相說,就算大宋那邊不來人,轉過年去,這邊也要派人回去聯絡。也是因為如此吧?”
“嗯。”趙維敷衍著,往人群前麵擠。
因為船已經停穩,有人下船了。
......
來的是留宋指揮使冉安國的副將謝明,帶了十艘船出海。可惜沒有趙維他們這麼好幸,連番遇到風暴,沉了六艘。
不過萬幸,依照趙維臨走時給他們的大概路線,居然真找來了。
而謝明帶來的,幾乎都是壞消息,而用是大大的不妙。
“兩廣義民得知皇駕遠走的消息,皆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元廷借機宣傳,言趙氏官家拋棄宋民,落逃海外,致使士氣更落。
好多義軍看不到希望,不是一哄而散,就是被阿裏海牙剿滅。短短數月,兩廣之地隻餘江璆孤軍於德慶山中艱難抗元,餘者......”
江璆是江鉦的族兄,伯父江萬裏的長子,江氏十二齋之首。
眾人聞之,無不錯愕,“隻...隻剩玉齋先生...一人獨支了?”
要知道,離宋之時雖也艱難,但兩廣義民還是心心向宋的。有十幾支義軍處處開花,聲援宋廷。
怎麼隻出來一年多,竟衰敗至此?
“還有......”謝明繼續道,“履善公、君玉公、伯厚公三人及家眷皆被元人遞送大都。元帝欲降三人,可是諸公皆是節義無雙誓死不降。小人得來的消息,元帝已經生出殺心,欲殺履善、君玉二公,以懾天下。”
履善公便是文天祥,君玉公是張玨,而伯厚公便是王應麟。
前兩位不但是大宋的肱骨之臣,更是宋人的精神寄托。
而王應麟則在文壇地位超然,與文天祥、謝疊山並稱大宋文壇領袖也不為過。是讀書人的榜樣。
聽到元帝要處死文天祥和張玨,陸秀夫痛哭閉目,老拳緊攥。
“是秀夫害了履善公啊!當初要不是我與文履善政見相左,調他去總領陸路義軍,又怎會落得今日下場!?”
江鉦等人聽罷,連忙上前安慰,“君實說這些又有何用?文相早就做好了取義麵仁的準備,他是不會怪你的。”
“唉!!”張世傑也是長歎,“也可憐了張君玉,不世將才!獨守巴蜀三十餘年,百戰不敗,未許元兵寸進。若他來總領軍務,大宋何愁複國無期!”
一旁的趙維卻在暗暗皺眉,張玨到了大都?
在原本的曆史之中,張玨於重慶被俘,在押解去大都的路上自刎而亡,至死不曾屈服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