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借宿(2 / 2)

笑歸笑,自覺身為主人的她還是沒有再多計較此事,而是掏出了自己的刀子為客人割起了肉。

眼尖的四娘見她在分肉時用的竟然是骨刀,便用目光對著二人示意了一下。金頭等人在她的提示下也都看到了,但是沒有立刻吱聲。

當羊腿被切到一半的時候,金頭還是忍不住地先說話了:“這個村子裏好像很缺器物的樣子,你看盤子是草的,就連刀子也隻是骨頭做的。”

四娘一挑眼先看向分肉的女人,見她好像也是言語不通的樣子就放下了心,然後認真地對幫眾說道:“這裏的人都這麼窮了還如此熱情地招呼咱,可見都是好人,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做報答!”

金頭和另一個幫眾便點頭應道:“嗯!必相報!”

那部落的女人看著他們煞有介事地對答,便湊趣笑著說:“也不知道你們在說啥,切好了就趕緊吃吧。”

三人見部落的女人笑著說話,他們也趕緊陪笑著算是回禮。當一通風卷殘雲般的進食之後,吃飽的幾人都滿足地躺在地上休息,還摸著肚子直哼哼。

直到送餐的女人走了之後,四娘才跟那個先到了此處的幫眾說上話。她不客氣地教訓道:“昏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昏呢?連方向都搞錯了,那是跑得越快越迷路啊,咱們為了找你都跑到白首山的北邊了!你說咱河青城裏的誰跑到過這麼個地方?”

這句話就說明被找到的幫眾隻是個有名無姓的國人,單字名昏。

羞愧的昏摸著頭不好意思地認錯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挺害怕的,一直都覺得那麼黑的地方總有啥背後在看著我。一害怕我就跑,然後跑起來就出汗,然後就不怕了。”

金頭聞言哈哈一笑,樂嗬地插話:“噫……你也有這種感覺啊?我小時候也這樣。我教你個招,下次你再覺得是背後的啥玩意在看你,那你回過身跑就是了。反正都覺得是在自己背後嘛!要是覺得有東西在前頭看你,你不得倒著跑?”

昏非常感謝他傳授的經驗,於是連連點頭謝道:“是,金頭大哥說的是。”

金頭一得意,就吹起了牛來:“我給你說啊,當年……”

四娘卻嘲笑道:“你回過身跑也是覺得動靜在腦後啊,說得就好像隻有你害怕過似的。”

不過飽食後的她也懶得多說,覺得這會讓自己顯得很蠢,明天還要殺回去收拾局麵呢,多休息一陣才是正事。她在躺下休息時便開始在心中回想今天的經曆並作檢討,這是她從小時候當孩子王時就養成的習慣。

要達到目的就得先謀劃,要謀劃就得盡可能地掌握線索。但是四娘的檢討隻是在玩耍時摸索出來的個人習慣,更多的較為偏向漫無邊際的意識流亂走,所以能起到的幫助要略有限一些。

“一定要打回去收拾黑棍那幫混蛋,把他們統統釘在青木的最高處!嗯……吃的要備好,家夥事要準備好。還有黍也走散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

那個怪人口音跟這裏明顯不同,回去了就放掉好了。他身上的夜明畫太金貴,拿了不好脫手,火味黑罐嘛……說不定什麼時候能用上。

這裏牲口多而糧食少,正適合買賣。還有那個老頭拿著的箭尖是骨頭的,還有那把骨刀,這麼重要的地方用骨頭說明他們這裏缺金啊。

他們的衣服都是皮子,布料一定能賣出去。這裏樹少一定缺木頭,不過運過來不劃算,做成家具賣過來也許能行。還有……”

四娘本就一身疲勞且受了點輕傷,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再加上飽食之後還勞心地胡思亂想,於是沒過多久就呼呼地先睡著了。

所以她在吃飽之後將如何殺回去的想法隻是開了個頭,然後就滿腦子地隨性瞎跑,而有關如何殺回去收拾局麵的打算是直到睡著時都沒怎麼多想的。隻是直接就從吃喝完畢準備家夥,然後再直接跳到了將黑棍他們釘在枝頭上便算了事。

中間的步驟竟是一個都沒有想過的。

次日他們三人就在畜群移動的聲音中恍惚著醒來了。

用過早飯後從帳篷外進來五個粗壯漢子。先是給他們塞了幾塊用繩子捆好的羊肉,估摸著起碼有半隻羊的重量,然後就將他們送出營寨外。

金頭喜道:“他們怎麼知道咱要走的?還送吃的嘿!四娘你昨天跟他們提過了?”

三人在離開這個部落時正看到一群又一群的牲畜堆擠在一起,“咩咩哞哞”地叫著準備離寨。他們一看這麼多會行走的肉擠在一起,就努力忍住不讓口水失控,心中想的全是蒸煮煎炸烤等各式烹飪方法。

四娘心想:“你沒提,我也沒提啊。不過這事情還用得著問麼?就算是我有這麼多牲口也不喜歡吃白飯的啊。”

但她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再說人家的小話就太沒良心了,於是嘴上隻是讚歎這裏牲畜眾多,村民竟然天天吃肉之類的好話,並沒更多的事情。

說著說著她突然上起火來,便咒罵道:“黑棍你個陰險混蛋!竟敢搞背後突襲!活該你沒有吃肉的機會!咒你一輩子都吃不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