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上方破開了一個洞口, 炸裂聲裏還伴隨著轟塌聲,什麼東西即將在紅樹上方展露出來。
無數白色粉末顆粒漂浮在空中, 模糊著所有人的視線。
鄭玄海擔憂的朝後方大喊:“快躲開,別被這些石塊給砸中了!”
那些石塊連接在一起的時候分明很輕,紛紛砸落下來的時候卻極重,猶如千斤重的鉛塊,讓地板也變得坑坑窪窪。
更多的詛咒灌入進來。
而被巨大紅繭所包裹住的兩個人,載物對接已經抵達尾聲。
兩人唇齒相撞,口腔裏充滿了血腥味, 誰也不肯服輸, 想要拿到主導權。
心口在發癢,腦子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思考能力, 精神……乃至靈魂, 就因為最簡單的一個吻, 而陷入了無可自拔的迷亂。
咚咚咚。
這個吻如龍卷風過境, 以摧枯拉朽之勢,攪弄得什麼也不剩。
[49……48……47……]
殷長夏飆升的狂氣值在被迅速撫/慰, 紅線見針插縫, 如水藻一般浮動飄蕩在空氣當中, 仿佛要加深那層束縛一樣。
抗拒、不願……但不想停下。
內心的那把火燒得更烈, 殷長夏快要被吻得喘不過氣來,麵頰也因發燒的原因, 而燒出了一層薄紅。
當初因為一個簡單的觸碰便能渾身戰栗, 更別提這樣深入的一個吻了。
殷長夏眼眸也滲出了生理性的霧色, 終於忍不住發出了聲音:“唔……”
宗曇眼底的發狠暫停,轉而則是惡劣的笑意,想要把這份‘欺負’加深。
直至右手鬼骨和鬼骨碎片被徹底合上, 紅線收攏了進去,兩人才恢複一絲清明。
殷長夏微喘了起來,發現自己難以控製的右手,終於恢複如初了。
不過剛才……
隨著載物對接的結束,他好像能觸碰到靈體的宗曇了?
殷長夏滿臉的驚奇,損耗的體力被遏製,陽壽也不再緩慢減少。
殷長夏本想告知宗曇這件事,抬眼便瞧見宗曇的目光幽暗的落在了他的唇間,顯得極具侵略性。
殷長夏:“……”
他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自己都在載物影響下做了什麼。
心跳如密集的戰鼓,殷長夏的麵頰更紅。
殷長夏的反應刺激到了宗曇,令他喉間微微發緊,僅因一個吻,腦海裏的旖/旎便燃燒了起來。
山崩地裂般的心悸。
宗曇以前從未留意過,原來殷長夏的唇形,這樣適合親吻。
包裹著他們的繭已經消失,載物對接徹底結束了。
夏予瀾在一旁氣到自閉。
原以為男媳婦是真的男媳婦,好歹被他家小崽子占占便宜,現在在一瞧……
這兩人之間,被壓的指不定是他家小崽子。
夏予瀾的心態頓時由婆家變成了娘家,看宗曇的表情哪兒哪兒挑剔,恨不得擺出一張晚娘臉,杵在這兩人中間。
看什麼看!
盯了這麼久,眼睛不酸?
宗曇懶懶的說:[他現在看不到你,杵著又有什麼意思?]
夏予瀾:[你這偷家的賊,把我的鬼力還來!]
宗曇:[這是他給我的。]
夏予瀾:[……]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所以你到現在才想起來炫耀?
前方的聲音響得更大,仿佛被觸動了什麼機關,裂紋連成了片,開始大麵積壓下來。
鄭玄海和李玖原本在對戰銅屍,便瞧見天花板足足壓下來一大片,重量重得直接令銅屍趴在了地上,奮力掙紮都難以起身。
鄭玄海和李玖緩緩後退:“快撤!找找附近的出口!”
能讓銅屍都變成這樣,說明石壁分解則變重。
砸到就爬不起來了。
殷長夏已經恢複了些體力,精神也在慢慢變好。
他本打算站起身來,卻不想自己的腿早就麻了,直接撞向了宗曇。
觸及便是酥麻的觸感,心悸到心慌,就像是載物對接還未結束一樣。
這或許怪不到載物對接,隻是他自己的反應。
殷長夏長睫顫動得如振翅的蝶,心跳聲漸大。
到底是什麼,他已然分不清了。
夏予瀾:“……”
當著老祖宗的麵兒,能不能收斂一點?
夏予瀾覺得自己要被氣得冒煙了,在殷長夏麵前喊道:[趕緊起來,別趴他身上!]
宗曇不動聲色的將手放到了殷長夏的腰上。
夏予瀾:[……]這小子像是故意氣他的?
情況變得緊急,殷長夏也沒留意宗曇的小動作,戒備的看著四周。
在所有人都高度警覺的同時,剛才再次暈倒、最後一個處於沉睡的周迎也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瞳孔裏滿是死寂,再也燒不起任何的火花。
周迎被紅樹影響之下,做了一個久違的夢。
夢裏,他回到了幼時——
那是一個烈日灼灼的午後,陽光被樹葉薄薄的篩下一地金屑,耳旁還能聽得見七月蟬鳴之聲。
明明是和紀今棠一起來殷家做客,沒想到殷長夏趁著大人離開的時間帶頭翻牆。
“我不去任叔那兒!”
殷長夏已經爬了上去,陽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羞澀內向的紀今棠,也站在下方久久看著他;而自己那時的目光,並不是落在紀今棠的身上,而是望向了蓬勃朝氣的殷長夏。
他像是日光下的勁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