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褚夫人的離去,屋子裏傾刻間陷入了沉靜當中,褚靈媛雖然沒再閉上眼晴,但眼神空洞,呆呆望著屋頂,沒有一絲一毫與王蔓和小蘭搭腔的意思。
王蔓既內疚又尷尬,與小蘭相視一眼,便主動問道:“靈媛,你哪裏不舒服?有沒有請大夫來看過?”
褚靈媛嘴唇翻了翻:“謝謝姊姊的關心,妹很好,隻是覺得起來了也沒意思,妹想一個人呆一會兒,姊姊有事去忙吧。”
還虧得跟著衛風練就了一副厚臉皮,王蔓根本無視於逐客令,伸手摸了摸褚靈媛的額頭,還好,並不是很燙,不由暗鬆了口氣,看來仍是沒能從昨晚的陰影中走出。
王蔓苦笑道:“衛郎的確太過份了,以後姊姊會盡量看著他的,不讓他過來騷擾你,靈媛,你把心放寬點罷。”
褚靈媛不理不睬,一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王蔓厚顏又道:“靈媛,你不要怪我嘮叨,你現在還小,將來有很長的路要走,明年也該嫁人了吧?你可不能想不開啊,其實衛郎除了脾氣不大好,心眼不算壞的,哎~~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的,可咱們身為女子有什麼辦法呢,就拿姊姊與小蘭來說,如果不是湊巧給衛郎救了,恐怕遭遇還不如你呢,來,咱們出去曬曬太陽,昨晚的事不要想了,好好的麵對將來吧!”
褚靈媛喃喃道:“我還有將來麼?我這一生已經毀了。”
王蔓與小蘭交換了個詫異的眼神,昨晚無非是言語恐嚇,最多再摸摸胸,她們知道衛風喜歡摸女子的胸,可也僅此而已,當時女子最珍視的部位是屁股與小腹,因為與生兒育女有關,胸部反而排在其次,難道這就受不了?紅丸不是還在嗎?但褚靈媛為何會成這個樣呢,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還是太過貞烈?
要說貞節烈婦,這個時代還真不多,先不提離婚改嫁,受玄學的放蕩不羈與數百年來的亂世影響,上至帝王權貴,下至庶人賤口,都有種朝不保夕之感,在士人中,享樂主義大行其道,而普通百姓則有著強烈的傳宗接代欲望,因此女子婚前性行為並不稀奇,甚至向心儀男子主動求愛都比比皆是,如王獻之的妻子新安公主司馬道福,在與丈夫桓濟離婚之後,逼迫王獻之休去發妻郗道茂改嫁於他,這其中門第越高,女子越是大膽開放,尤以司馬氏為最!
王蔓雖不至於婚前恣意行歡,但算不上保守,當初被衛風摸胸,也隻是氣憤了一陣子,並沒有過大的反應,而且據她了解,褚靈媛活潑開朗與自已類似,不該如此小心眼啊,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蔓把不解的目光投向小蘭,小蘭也深有同感,於是勸道:“褚家女郎,其實姊姊說的沒錯,心放寬點什麼事都沒了,來,小蘭幫你穿衣洗漱,咱們去外麵走走,說不定心情會好起來的。”
邊說著,小蘭伸手去扶褚靈媛,別看小蘭身子架小,可自小服侍王蔓幹這幹那,又習過一段時間拳棒,力氣卻是不小,這一扶上,褚靈媛竟掙脫不開!
王蔓也笑道:“靈媛,姊姊有好久都沒作詩了,剛好趁著今日天氣不錯,咱們尋一風景優美之處,比比誰的詩作的好,如何?”
當年在建康,高門士女有時還帶些士族郎君常常舉辦詩會或是談玄論道,這也是褚靈媛最愛參與的社交活動,因此王蔓毫不擔心,隨著話音落下,信心滿滿的把被子掀去了一邊!
“啊!”的一聲尖叫,褚靈媛頓時現出了驚恐之極的神色!
這可把兩個女人給嚇壞了,均是目瞪口呆,還是小蘭眼尖,最先發現了床單上的一小灘血跡,趕忙示意王蔓去看。
王蔓快速一瞥,便責怪道:“靈媛,月水來了怎能不聞不問?月事帶也不準備一根,真是的!以後落下了病根看你如何是好?來,快點起來,這睡著多難受啊,趕緊叫婢女給你擦洗。”
在被子被強行掀開的一瞬間,褚靈媛的芳心沉到了穀底,這種事如果泄露出去,真不如死了幹淨,如果是衛風奪去的紅丸,雖然名節被敗壞毫無疑問,卻可以推說成是被迫,身不由已,可是自已取了自已的紅丸,別人會怎麼看?一名女人竟會饑渴到如此程度?哪裏有臉再活在世上啊!
王蔓的責怪恰好給了個台階,褚靈媛慌亂的解釋道:“啊?昨夜來的太突然了,妹一點準備都沒有,而且夜太深了,因此也沒有喚婢女進來,姊姊你們先坐著吧,妹去洗漱一下,很快就好的!”說著,逃一般的向著澡堂奔去。
王蔓與小蘭再次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發現了一絲疑惑,身為女人,自然能看出這根本不是月水,月水應該是淌成一片,怎麼會隻有幾滴?反倒與小蘭昨晚的落紅較為相似,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