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颶風將來(1 / 2)

衛風寫的很詳細,把李駐被拒絕的全過程一字不落的如實呈上,謝道韞越看,秀眉就越緊,王凝之早已急的嗓子冒煙,忍不住問道:“令薑,衛將軍說的什麼?”

謝道韞遞過去道:“王郎,你自已看看罷。”

王凝之一把奪過,迫不急待的低頭看去,沒多久就驚呼道:“瑗度怎如此糊塗?令薑,你速速寫信給他,讓他早點過江,與衛將軍合兵一處方能大破孫恩啊!”

謝道韞卻遲疑道:“從兄久經百戰,亦是深通兵法,恐怕自有他的道理罷,妾如何方便幹涉於他?”

李駐接過來道:“將軍正是考慮到孫恩既使不支,也可以隨時循回海島,這以後年年來,何時是個盡頭?不僅是府君,會稽百姓也不勝其煩啊,因此才請謝將軍過江押陣,將軍親率精兵襲取孫恩船隻,令他退無可退,待糧草斷絕,或許不用攻打,賊眾已內亂自生,將軍正是存有一勞永逸,以絕後患的心思,才冒著開罪謝將軍的危險鬥膽請謝夫人再次勸說。”

這話說到了王凝之的心坎裏,孫恩不死,就永遠是橫亙在他心頭的一根刺,當即跟著勸道:“令薑,瑗度或許有他的考量,但畢竟已年近五旬,用兵難免保守,而衛將軍的計劃麵麵俱到,否則,若讓孫恩再次逃走,咱們何時才能安心啊?”

謝道韞想想也是,這提心吊膽的日子的確很不好受,何況謝琰跟隨謝玄破去苻堅,已是遠在十八年前,漸漸地也淡忘了,而衛風每戰俱勝卻給她留下了更為深刻的印象,因此略一沉吟,便點了點頭:“妾明日一早差人送信,李將軍,你且回罷,今晚留在家裏好了,對了,小蘭昨日剛剛生產,誕下個小娘子,明日你回返餘姚把這喜訊告訴衛將軍,讓他不要急,安心等待破孫恩的時機到來。”

李駐心頭暗喜,施禮道:“末將明白,這就不打擾了,告辭!”

“留步不送,李將軍請好走!”在謝道韞的客氣聲中,李駐邁開大步向外走去。

第二天清晨,謝道韞如期差人過江送信,又過一天才送到了謝琰手上,父子三人一一傳看之後,謝肇臉麵一沉,不悅道:“這姓衛的自已勸說無果,竟欺侮姑母與王世伯不通兵法,花言巧語騙得姑母信了他的鬼話,簡直沒完沒了,父親,他一力堅持要您過江,這分明是瞧不起您啊!”

“恐怕還不僅於此!”謝峻陰陽怪氣道:“孫逆糧草將盡,任誰都能看清這一事實,父親陳兵江北,恰可斷去賊寇就食吳郡的念想,正是天不養國賊,令速就戮耳!可唯獨他視若無睹,為何?依兒之見,他是貪功冒進,想與父親您爭功!”

“誒~~”謝琰擺擺手道:“未必如你們想的那樣不堪,過江合擊孫逆,其實並不是不可行,隻是過於冒進罷了,衛將軍年輕氣盛,難免會有速勝的想法,這也是人之常情,此外,他既敢折辱劉牢之,又能把孫逆拖在餘姚城下進退兩難,顯然是有些本事的,也難怪叔平夫婦器重於他。

去年相王曾召他入京,被叔平夫婦擋了過去,料來是擔心衛將軍由於娶了孝伯(王恭表字)遺女之故而遭了相王暗害,這樣罷,待取下孫逆頭顱,為父便向叔平把他討來,有為父撐腰,相王怎麼著也得賣個麵子給我!”

“呃?”兄弟二人相互看了看,都從對方眼裏發現了一絲不解,謝肇連忙問道:“父親,這是何故啊?”

“哎~~”謝琰歎了口氣,苦笑道:“當今天下紛亂,各路強藩你來我往,剛去了孝伯,桓玄又盡掌大江上遊,一兩年內必將討伐相王,而劉牢之心思難測,天下何時才能安定啊!

我陳郡謝氏雖然顯赫,但置身於亂局之中,唯有強兵在手,方是保全之計,你我父子三人雖手握兵權,可那是禁軍,屬朝庭所有,沒法為我謝氏效命,為父雖為徐州刺史,卻未督軍事,為單車刺史,正是手裏沒兵啊,因此如當年從兄(謝玄)般另開爐灶已迫不容緩,衛將軍掌握的會稽軍恰可為我所用,當然,我謝氏曆來忠義,並不是要如桓氏那般窺伺神器,隻為守護門楣罷了,你姑母提撥衛將軍,應是有著同樣的考量,千金易求,良將難得,若得一良將相助,當可事倍功半!”

謝峻點了點頭,卻問道:“父親言之有理,隻是....再培養出一個劉牢之那樣的白眼狼該如何是好?”

謝琰捋須沉吟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年孝武帝強勢,淝水戰後,我謝氏聲威如日中天,為避主上猜忌,父親(謝安)不得不安老於廣陵,從兄亦是被迫往會稽養病,最終鬱鬱而終,致使劉牢之失去了控製,步步坐大乃至無法收拾,而如今,天子蠢笨更甚於惠皇帝,相王受上下遊逼迫,已焦頭爛額,哪來的精力理會我謝氏?咱們有能力把衛將軍牢牢控製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