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東區的風俗女比起人,更像是商品。驀然少了一兩個仿佛都沒人在意,隻有幾個同命人,會擔憂數日,掉幾滴眼淚。

或許是因為失蹤的是無人在意的風俗女,罪犯的手法相當粗糙不經心,不過因為時間已經過去一年,她們的痕跡確實就仿佛抹消了一樣,即便是福爾摩斯也並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四月失蹤的弗林女士的東西倒是沒有完全丟掉,和她同屋的女人也提供了些信息。

最重要的入手點是威爾遜的診所以及最後失蹤的克裏斯蒂女士。

歇洛克直接從克裏斯蒂女士入手——他查看了克裏斯蒂自行車最後出現的地方,她的家,還有她的資料。

克裏斯蒂的自行車掩藏在一個草叢裏,從附近的痕跡來看,應當是把克裏斯蒂帶走或者弄暈之後把車移到這裏來的。歇洛克順著痕跡找了一圈(這可不容易)終於定位到了一條柏油路。這條路白天人流不少,但夜間就格外冷清。鎖定克裏斯蒂失蹤的時間窗後,歇洛克很快推測出了當時的情景。

夜間加班晚歸的克裏斯蒂騎車回家的路上,從路側邊的草叢裏竄出來一個人把她推到了旁邊(或許是捂住嘴,或許是麻藥,歇洛克更傾向於後者),他的同夥將自行車挪到路邊,後和他一起將人帶上馬車。從車轍的寬度來說,歇洛克基本能斷定是出租馬車。

“出租馬車比私人的馬車來說,車轍要窄一些,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他頓了頓,“我混進了東區一些車夫的隊伍裏。”

既可以打聽丟失的風俗女的事情,又可以了解到誰的馬車被租出去用了一夜。

“總之,順著馬車,我找到了克裏斯蒂女士被帶去了哪裏,隻是,這還不夠……”

歇洛克去威爾遜的診所看過,血樣放在一個冷藏的箱子裏,記錄本也就放在箱子旁邊,以便他自己操作。整個小操作間僅有一把普通的小鎖,普通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歇洛克把鎖芯拆出來之後果然發現了其他暴力破解的痕跡。此外,為了把血順利帶走而不讓血樣破壞無法使用,這個小偷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就是帶去的地方很近,能很快保存起來;要麼就是身上帶個小匣子放些冰袋控製溫度。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一定是夜間作案。

說到此處,歇洛克正想說這是某不具名女士來信的功勞,信裏將不同時間診所的人員活動情況寫的清清楚楚。但正要開口,看著那位傲慢的警長,他出於某些原因又吞了回去。

“總之,基於我的觀察以及威爾遜本人的肯定,還有位熱心人士的幫助,基本可以確定是夜間作案。”

偷血這個事情過於荒誕,一小支十毫升的血液能做什麼呢?這絕對是大多數小偷所不能理解的。從選擇對象在於風俗女就能看出,這位幕後者顯然不欲引起注意。血樣丟失的線索姑且就斷了。

“但並沒有完全斷掉,”歇洛克的麵色嚴峻了起來,“我獲取到了關於威爾遜的研究相關的信息,不難猜到的是,對方應當是有一個人,一個參照物,他偷到血液之後是想確認這個人的血與他的參照者不會發生凝集反應,也就是說,她一定會做個確認,確認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找到克裏斯蒂不是終點,我並沒有貿然打草驚蛇,而是從車夫那裏獲得消息,他們今天晚上會把她帶到真正的目的地去。”

歇洛克本來預計這位警長一定會數次打斷自己的發言,但與之相反,他聽的很認真,似乎在思索什麼。反倒是霍普金斯顯得有些難耐了:“既然如此,那我們還等什麼呢?”

“他們既不想為人所知,那一定會在夜間作案,”回答這個問題的是阿德莉亞,“這個時間天還亮著,一行人早早過去意義也不大。”

“是這樣沒錯,”歇洛克微微頷首,“克裏斯蒂女士被囚禁不算繁華,但這個時間點來往的人馬不少,我們停滯過久難免遭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