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們去哪”

“往薩利區那個方向先走,到時候我來指路。”歇洛克的右手搭在阿德莉亞的左肩上借了個力,輕鬆地躍上馬車——也虧得阿德莉亞勤於鍛煉,不然他那個力道,非得把她按到地上不可。

好吧,或許這個人是在報複自己大力地摁過他的肩膀。阿德莉亞有點無語,想自己爬上馬車,卻看見車上的人伸了手。抬頭一看,他灰藍色的眸子裏盛著微微的笑意,嘴角亦是上揚。

算了,和他計較什麼呢。

阿德莉亞鬼使神差就將手放到他手上。

可不知怎麼的,或許就是興致一來,她沒忍住就估計使了幾分力氣要將人往下拽——毫無防備的歇洛克竟差點就被拽動了——

場麵甚至有些滑稽。阿德莉亞拉完有點後悔——這要是真摔下來,豈不是就壓著她了。

好在歇洛克底盤穩,及時穩住了。

阿德莉亞忍著笑,爬上馬車將手收回,把小門關上。

兩個人並排坐著,誰也不看對方,直到馬車開始前行,才終於開始說話。

“手掌小小,力氣不少啊。”歇洛克故作平靜。

“哪裏哪裏,”阿德莉亞也是故作無表情,“當然比不了高我一頭的福爾摩斯先生。”

哧。

不知道是誰先笑出聲的,但阿德莉亞突然發現,自己竟也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笑了出來。

愉悅隻持續的短短數分鍾,阿德莉亞不知何時又恢複了無波無瀾的心情,心思回到了一些瑣事上。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來:“你和威爾遜談了委托費用的問題嗎?”

歇洛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一秒才回複:“啊,沒有。”

對錢很敏感的前任社畜阿德莉亞猛地回頭盯著他,可他好像渾不在意似的,甚至還笑了出來:“阿德裏安,我想你不需要為我擔心這個,我相信威爾遜先生是個可靠的人,別的不說,看在你的份上他也不會少了委托費的。”

——問題根本不是這個啊。阿德莉亞忍不住頭大了起來。按照福爾摩斯這個作風,這接了委托忙活半天,還自己倒貼錢,最後可能什麼都落不著。

想了想格林警長,又想了想霍普金斯。

頭痛。

“我以為你看得出格林警長是怎樣的人。”她本不該多管閑事的。但是如果她這位室友按照這個作風下去,三年的定金恐怕就要變成一年租金,明年他就得搬出貝克街,她就得再找一個室友了。

“事實上,我並不在意,”歇洛克側頭回應她,“金錢名聲不過是附帶品,這個案子對我來說本身就是報酬。”

無利不起早的社畜歎了口氣,默默把眼神移開。啊,這就是青春活力的感覺嗎?她甚至有點羨慕了。

好一會兒,像是掙紮了許久,她的聲音像是不受控般從喉間逸出。

“他本來不在乎這個案子,想要粉飾太平,但是他從霍普金斯的彙報中嗅到了一些痕跡,”她的聲音裏好像裹著霧氣,又輕又冷,“他跟著追蹤,確保能拿到一手的信息,出現在前線,霍普金斯留在後方,一是為了不讓霍普金斯居主要功勞,二是把控全程,最後把你排除在外。”

“案子怎麼破的不重要,甚至沒有破,有個替罪羊也可以。總之,功績、賞金是他的就可以了。”

歇洛克想看她,卻隻看見她的後腦勺。就好像說這些話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外麵的天色漸漸地灰了下去,街道似乎也靜了下來。她的聲音幾乎要被馬蹄聲壓得聽不清。

歇洛克的聲音仿似不在意:“你認識他?”

“不認識,”她回,“可能我見過的人比較多吧。”

他輕輕地笑了出來:“如果你是擔心你的室友未來會窘迫到沒有辦法續租,那大可不必,我還挺喜歡221b的,我想我能一直住下去。”

這會兒阿德莉亞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麼了。歇洛克倒也沒在意,稍稍提高聲線給車夫指路。到了威爾遜的診所附近一條餐飲街的時候,兩人一道下了車,也沒幾分鍾,格林和霍普金斯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