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瀟最近忙得焦頭爛額,為了談下合同不停地談判,下了班就不停地赴局聚會,聚會上就得不停地喝酒,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合同不喝酒是成不了的,可他沒辦法,他的位置不夠高,隻能拚命喝,等他地位夠高了,他就可以輕飄飄地推開,不在乎桌子上其他人的臉色,隻有地位足夠高或者地位極其低的人類才能逃脫被人灌酒,陸瀟苦笑,等他真到了那時候,估計身體早就喝出問題來了,想喝也沒辦法喝了。他既然選擇了向上爬,就得忍著,哪有容易的路走呢。
不知道喝了幾輪,從傍晚喝到月亮懸掛,幾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永恒的眾神在天上如果看到人間這一幕,會覺得這何嚐不是另一種的浪費光陰呢,可對酒桌上的人而言,這是他們為了生活拚命努力的重要過程。桌子上隻剩下殘羹剩飯,酒瓶也空空如也了,大家開始踉踉蹌蹌、東倒西歪地回去,清醒的助理扶著各自的老板上車,司機也扶著陸瀟回去,陸瀟已經滿臉通紅,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進了車,斜倒在座椅上,睡了過去。
由於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外麵倒是不堵車,開得很順暢,陸瀟醒來的時候快要到家了,他覺得很疲憊,真是奇怪,他很久沒感覺上班是讓人疲憊的了,平時他要麼覺得積極上進,要麼內心不甘野心勃勃,要麼就是麻木地處理工作,從不覺得疲憊,他的工作很適合他的性格、符合他的樂趣、待遇也足夠,可是今晚他坐在車裏看看外麵快速倒退的行道樹、一閃而過的路燈,就覺得這一切沒有很有趣了,都沒有人在等他回去,也沒人陪他一起進步一起生活,喝多了也沒人照顧他,世界突然灰暗了起來,通通沒有意思。
司機提醒他到了家,問要不要扶他上去,陸瀟拒絕了,硬撐著按了電梯上了樓,他喝多了不會吐,但會想睡覺,剛才在車上睡了十幾分鍾,夠他睜著眼睛進房間了,他準備回自己的房間,鑰匙半天插不進去,煩躁地不行,小玲正好洗完澡出來,瞧著他皺眉頭弄得叮叮響,上前去問他要不要幫忙,陸瀟用勁睜眼睛看小玲,愣神半天,問她有沒有解酒藥,他喝太多了,小玲搖搖頭,說回去可以幫他找找解酒的東西,然後轉頭回了房間,沒想到,陸瀟在後麵緊跟著她,一起進了她的房間,直挺挺地倒在了她的床上,小玲懵逼了。
丁小玲看著趴在她床上的陸瀟,說不出話來,她的門還沒關,她上前去搖搖他,可是他睡死了過去,小玲盯著他發呆,一會兒想讓一個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是不是不好,萬一他是壞人半夜殺了自己怎麼辦,小玲皺著眉頭看他。一會兒想可他是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的人現在和她共處一室,好幸福!小玲笑眯眯地看他。一會兒想等下他要是吐在自己的床上該怎麼辦,小玲立刻禁張地看他,發現他沒啥異常,就放了心。
陸瀟在床上呼呼大睡,小玲推了他好幾次也不醒,小玲坐在書桌前,開著電腦看劇,實在看不進去,就瞧著他,她又瞥瞥時間,想著等到了十二點時再推他一次,她也得睡覺呀,明天還得上班呢,小玲撐著頭呆呆瞧他,床頭燈照在他好看的臉上,愈發柔和溫暖,像開了濾鏡,美好得猶如在夢中,望了好久,小玲發現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她沒有過去再推他了,找出毯子蓋在自己身上,她關了燈,趴在書桌上睡了。
黑夜裏天河漫長,令人想要永遠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