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德的德軍投降,這裏戰爭已經結束,康斯坦茨全城陷入一片廢墟之中。在去瑞士前,她和弗雷德路過這裏,所以知道他的工作點。
警察局前那個巨大的納粹標誌被扳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四周的萬字旗也都被拔了扔在地上焚燒著,曾經12年的輝煌,隻剩下蕭瑟的凋零。成王敗寇,強者決定命運。
進進出出的都是盟軍,還有一些當地的老百姓,慌忙地從亂石中爬出來,尋找他們失散的親人。沒有人再去關心納粹,對他們而言,戰爭結束了,而自己還活著,那就是一切。
林微微在警局門口走了一圈,環顧著四周,最後在正門前的廣場上瞧見了好幾具屍體,他們毫無生氣地躺著,都是穿著納粹製服的德國人。
心不在焉地投去一眼,沒想到卻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弗雷德!她心口一緊,大步流星地跑了過去,他的胸前還在流血,臉上也是血漬,顯然剛斷氣不久。
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湧上了頭部,寒意絲絲縷縷地鑽入毛孔,她幾乎窒息。淚水浮出眼眶,一滴滴掉在他的臉上,她用力堵住他的傷口,仿佛這樣就能救活他。
“不,這不會是真的,弗雷德,你答應過我不離不棄的,你怎麼就這樣先走了?”
那一刻,她的世界天崩地裂,沒有陽光,隻有絕望。正哭得肝腸寸斷,萬念俱灰之際,警察局大門處傳來動靜,大隊人馬蜂擁而出。那喧囂吵鬧的聲音引起了微微的主意,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下意識地向前望了一眼。在一群人堆中,她突然看見了弗雷德,活生生的人,和其他的同僚一起被押了出來。
林微微一下子懵了,低頭看看地上的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不過隻是一個和他臉型身材很像的陌生人而已!剛才她驚慌失措下,根本沒仔細看,竟然認錯了人。
心中被閃爍的喜悅淹沒,她慌忙地扔開那具屍體,飛快地爬起來,向他奔去。聽見叫聲,弗雷德轉頭,然後就看見了她。這一瞬間,他死寂的心又有了生氣,眼裏充滿了感動和希望。他不由自主地調轉步伐,想向她走去,卻立即被後麵的法軍用槍頂住。他心一驚,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自由。
她還沒接近他們,就被四周的士兵截住。林微微不肯死心,伸出手想去拉他,見她這樣瘋狂,他不禁動容,也同樣伸手。可,兩隻手始終相差了幾厘米。
“微微,回家去。乖乖地等我回來。”他叫著,聲音在顫抖,眼中有了濕意。
不看見他也就算了,可看見他站在自己麵前,她怎麼肯就此妥協?掙紮著想擺脫他們,嘴裏叫道,“你們放開我,他是我丈夫,讓我和他告別。”
“微微,快回去,不要犯傻!”
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押上車子,直到囚車啟動,他們才鬆手。得到自由,她立即拔腿追了上去,可是兩條腿的速度怎麼追得上汽車?
“弗雷德……”即使抽光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她仍然固執地緊追不舍,不停地叫喚著他的名字。很多話要和他說,她要告訴他,他們的女兒很健康,他們的女兒叫艾薇。可是她喘息著,一句話也說不出,最後腳一軟,跌倒在地上。
“弗雷德,不管你坐多久的牢,我都等你回來!”朝著汽車遠去的地方,她扯開嗓子用盡力氣大聲地吼了出來,眼淚滾落一臉。
至少他還活著,而活著就是希望,不管這條路多長多遠多艱難,她都一定會努力走下去。
在囚車裏,弗雷德雙手緊緊地握成拳,她的一舉一動都印在他的心裏。望著那個方向,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變成一隻小鳥,飛去她的身邊。
她的人影最終成了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地平線上,不知不覺,他已是淚流滿麵。
回過頭,看見往日的同事和戰友在看他,弗雷德揚起一抹笑容,堅定不移地將從前不敢承認的話說出口,“這就是我的妻子,我以她為豪。我愛她!”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裏就完結了,明天再放一章後記,大家別錯過了。
在定製裏會添加2萬字左右的番外(下麵有試讀)。定製開始時間預計在6月中上旬,大家可以加群235425661,或者加我微博Engel_hessen,了解具體情況啦。
感謝大家一年以來對我的支持,有時間的話,會寫一點二戰的花絮。關於新文《二戰反穿越之鬼畜逆襲》,預定在6月1日正式挖坑。
講述弗裏茨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在2011年的現代德國,然後遇到穿越前的微微,在經曆了一係列的囧事之後,終於抱得美人歸。希望大家繼續來捧場。(下麵有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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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帖一部分定製裏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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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一:鬼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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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裏茨,你給我出來!你還以為自己是上校嗎?你如今隻是一個逃兵,一個罪犯!”
背後又傳來教官的吼聲,我翻了個白眼,繼續靠著樹幹打瞌睡。科維諾,是刑營999第二分隊的隊長,也是我們的看守。他是一頭豬,整天好吃懶做,對我們除了拳打腳踢,就是叫罵。
有一次,一個笨蛋去排雷,結果自己踩到了雷,反而被炸得支離破碎,還拖累了幾個兄弟。科維諾當晚將我們一個個拎起來,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他走到我麵前,毫無預警地對著我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我痛得彎下腰,他卻被逗樂了,翻著一雙死魚眼。第二天,他又想拿我出氣,這一次有了前車之鑒,我沒讓他得逞。伸手捏住他的拳頭,將他的指骨捏的劈啪作響,我一言不發地瞪著他,那一刻我真的動了殺念。
“弗裏茨,快放手,你瘋了嗎?”
“反正一無所有,這裏的下場都是一個死字,我不介意拖著你這個中尉墊背。”我聽見自己陰測測的聲音在冰冷的空中響起。
他雙腿發軟,我手一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天之後,科維諾再也不敢捉弄我,他根本就是個孬種,吃軟怕硬,隻會撿軟柿子捏。他氣惱我,可又不敢真的動手,因為惹毛了我,我會毫不留情地踩上他的那張臉。要說狠絕,他們誰也比不過我。
……
我抽著煙,拿出那張和微微一起的合照,細細地凝視。手指摸過她的笑顏,閉起眼睛,腦中反應出來的都是她的一言一行。
微微,我的微微……
不知不覺,我竟然睡著了,照片裏的人變得鮮明起來,走到我的眼前。霧氣迷蒙了她的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那麼朦朧,她向我伸出手,摸上我的臉,可那觸摸感卻這樣真實。
她茫然地看著我,眼中閃過悲傷。我就像是一塊風化了的石頭,一動不敢動地站在那裏,不過是個夢而已,對我卻也是這樣的珍貴。
她的手指在我臉上劃動,摸過眉眼,她的黑色眼珠流出兩道清淚,稍一遲疑後,她捧住我的臉,湊上了她的唇。我緊緊地抱住她,用力地回吻她,怎麼也不肯鬆開手,我寧願在這一刻被蘇聯人送去地獄,這樣至少不必再承受醒來的絕望。
然而,再怎麼甜蜜,這也隻是一場夢,睜開雙眼,我依然一無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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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一: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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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在科隆車站前停下,林微微拉著女兒,拎著行李下了車。再次踏上這方土地,她心裏百感交集,陌生卻也熟悉。
戰後,她也曾回過德國,想去尋找弗雷德的消息。隨著時間的推移,魯道夫、邁爾、庫特、溫舍都已經刑滿釋放,各自返鄉,偏偏自己的丈夫仍是音訊全無。曾是蓋世太保的他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她不敢去細問,也不敢去想,一直在蘇黎世守著她們的小屋,撫養他們的女兒,堅信有一天他會回來和她們母女倆一家團聚的。
“微微!”背後傳來了呼喚聲,拉回了她飛絮的思緒,一回頭,就看見邁爾在人群中向她招手。機緣巧合下,兩人取得聯係,幾年來一直時不時地有書信往來。
看見熟人,微微的臉上立即揚起了一抹笑容,自從44年春季一別,兩人就再沒見過麵。邁爾撥開人群,向她走來,她想和他握手。沒想到他卻張開手臂,用力地擁抱了她,在她臉上左右各親了下。
曾經的戰友,如今的好友,林微微釋懷一笑,道,“恭喜你,邁爾,終於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