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畫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見幼年時還在姑蘇老家,某一年夏日,他的病好些了,便偷偷跑下床,瞞過丫鬟和嬤嬤,到院子裏玩耍。引得整個慕容大宅的下人們四處尋找,他一人躲在灌木叢後樂不可支。這事情,慕容畫這些年記得尤為清楚。……這夢裏,後麵的事情卻又與他記憶中的不符,因為出現了景王。他夢見自己從樹丫上掉下來,正落在一個寬厚的懷抱,那人英俊瀟灑、身姿挺拔,笑著對他說:“你是本王的人,本王可算找著你了……”
慕容畫正待問那人“你是誰”,就覺得迷夢被亮光照射進來,腦子漸漸清醒了。他眨動幾下濃黑的睫毛,慢慢睜開眼。天色已是大亮,他正窩在一個雄偉寬厚的胸膛裏,如同夢中一樣。而且抱著他的人,還在輕輕撫摩著他的後背,如同對待出生的嬰孩兒。
慕容畫對昨晚略有印象,他喝醉了,回房看見景王躺在自己床上,然後撲了上去,不知怎麼就與景王有了那事……他有點羞澀的動了動腰,卻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嗯?”景王原本抱著他閉目假寐,感受到他醒來,忙低頭問:“畫兒,醒了?”
慕容畫此時最難受的是腰部,正麻脹麻脹地發疼,後-穴因上了藥,反倒感覺好些了。他不好意思抬頭,默默點了點小腦袋,“王爺,幾時了?”才一開口就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沙啞,還帶著鼻音。
景王溫柔地答:“已是午初了,畫兒好些了麼?”
慕容畫懶懶不想動,咳了兩下清清嗓子,才說:“嗯,我、我好多了……”
這話裏有著無限的羞意,他一點也不敢去看景王的眼睛,也不敢動——他感覺到自己和景王依舊是赤-裸相擁的狀態。
景王似是料到他會有這般的反應,並不鬧他,護著他換了個姿勢,讓他躺得更加舒適。調整好後,景王摸了摸慕容畫那隻被壓在枕頭上好久的紅紅小耳朵,湊近問:“畫兒,你早膳和午膳都未用,現下肚子餓了麼?”
慕容畫被熱氣烘得癢癢地聳了下,笑笑,然後皺著眉頭感受一番,才老實道:“嗯,好像……是餓了。”
“好,本王讓人傳膳來。”景王說著坐起來就要下床去。
“啊?不,等等……”慕容畫拉住景王的胳膊。
“怎了?”景王回頭看他。
慕容畫囁嚅道:“我、我還沒穿衣服麼。”
“叫丫鬟過來給你穿。”景王捏捏他的嫩臉蛋。
“不要,”慕容畫搖頭,“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丫鬟幫我穿,等我先穿好褻衣,再叫她們進來。”
景王笑了,“不如,本王幫你穿,如何?”
慕容畫一下推開他,翻身麵朝床裏,別扭道:“……不。”
景王知他害羞了。想到令這少年害羞的原因,他心底柔柔的,看著少年有著烏黑頭發的後腦勺,他又進到被裏,從後麵抱住慕容畫,親吻圓圓的頭頂。“畫兒,昨夜……是本王不好,害你傷了……”
慕容畫抖了抖,腦袋便往下鑽到被裏去,“啊……你莫要再說了,莫再說了……”
景王笑得心滿意足,“畫兒,來,回頭讓本王瞧瞧。”
“不——”慕容畫越躲越往下,但到底身體還在酸痛,掙脫不過景王手臂的纏束,被緊緊抱住。
景王把他翻身麵朝上,然後拉開了遮擋的錦被。
那張宜喜宜嗔眉目如畫的絕色容顏便展現在了光亮裏,發絲散亂卻掩不住精致的模樣,眉宇間暗藏著絲絲柔美與赧意,又圓又大的靈動杏眼不敢與景王對視,看一眼又慌忙轉到了旁邊,那樣子,猶似誤入凡間的精靈,不食人間煙火。
“畫兒……”景王癡癡望著他,抑製不住喜愛之情,低頭親上他的唇角,細細密密地吻個不停,邊吻還邊用懊悔認錯的語氣說著:“你不知曉,昨晚上,本王嚇壞了……是本王的錯,太不知分寸,畫兒才是第一次,本王便需索無度,害得你暈厥,身下受傷……本王想著那樣的場景便心跳難以控製,本王好怕失去畫兒,本王真的再也不敢了……”
慕容畫想起昨夜的事,知道自己從此之後已真的成為景王的人。他倒真不曾想過景王竟對讓自己受傷的事那麼在意、那麼痛恨。一時伸出赤-裸的玉臂摟住了景王的裸肩,“王爺,你莫要說了。”
“不,”景王搖頭,兩肘撐在床榻上,抬起半尺的距離,與慕容畫呼吸交纏,專注地盯著他的眼睛,“本王隻是想讓畫兒明白本王的心情……”他握住慕容畫一隻手,放在自己臉頰上,在唇邊吻了吻,“畫兒是本王心尖上的人兒,本王寧願自己受傷,也絕不想讓畫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畫兒,你可願原諒本王麼?”
二人視線交會,互相吸引,熾熱濃烈。
慕容畫嘴角微微、微微的彎了起來。
——這一個表情,便能讓景王萬劫不複……
景王的心,陶醉融化在慕容畫的笑顏裏,俯下臉,深深地吻住身下少年嬌嫩的唇瓣。
“嗯……”二人同時發出一聲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