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別的子孫，也決不允許繼續接觸鯧族，還得抓回來檢查情況。
髒死了。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本來衛道不知道身上有點人類基因，自從在醫院仔細檢查之後，那些基因就被發現了，即使別人並不會特地關心他，專門跑到他麵前來說，你就是個垃圾，垃圾都比你幹淨得多！他也為此感到痛苦，身體的痛苦還在其次，意識的痛苦已經讓他不堪忍受了。
所以，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人類的基因功不可沒。
他根本不能對不熟悉的同類進行交流，甚至不願意走動，也不願意見人，除了沒有變得尖銳，醫院的判斷是——他身上關於人類的那部分基因已經開始汙染了，瘋狂因子正在逐漸活躍。
換個簡單易懂點的說法就是，他要瘋了。
“唉，我們盡力了。這孩子的父母恐怕就是發現他身體裏有人類的基因才丟掉他的，現在太晚了，已經來不及了，他的瘋狂因子還在持續感染其他正常的基因，甚至有改造的趨勢，我們無能為力，還是……另請高明吧。”
醫生歎著氣下了結論。
衛道半夢半醒，以為自己在做夢，又不明白，為什麼是這樣的夢，或者，真的是夢就好了。
一個女聲問：“真的一點沒辦法都沒有了嗎？”
醫生搖了搖頭。
一個男聲問：“那他、他還能活多久？”
醫生歎氣道：“如果瘋狂因子完全感染身體內的其他基因，他大概率會成為二分之一的人類，到時候，就算是想救他，也不能再送進醫院了，你們應該知道，即使是二分之一的人類也是很可怕的事情，鯧族厭惡全部的人類，即使你們在那個時候還能照顧他，難道還能照顧一輩子？
最好的辦法，還是送到監察司去，他們會負責檢查，再決定要不要送進人類的聚集地，也就是蜂巢，機器會養他一輩子，你們還能去看看，或者，他的麵貌還可以在訓練之後作為寵物買賣，如果他可以做寵物，你們去拍賣場，再把他買回來，也算是過了明路了，不必遮遮掩掩。
再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我的意見呢，還是告訴他，他自己知道，心裏才有數，不至於出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本身作為病人，也有對自己身體情況的知情權，當然，你們是家屬，我優先告知你們，你們自己決定，是不是告訴他。
這種事，對於一個小孩子還是太殘忍了，如果承受不了，不告訴他，也好，但他得死得早些，否則長大了，知道了，情緒激動起來，很麻煩，人類是不可控的，也是極惡心的。
如果他不知道，很有可能以為自己還能好起來，給病人不必要的希望是大忌，他知道真相，可能遭受更大的打擊。這個是治不好的。別的還好說些。
就怕他太正直了，知道自己可能一半都變成人類，恨不得自己分成兩半，永遠不要好起來，那才糟糕。還是多陪陪他，勸一勸，沒多少時間了。
最多……現在的情況來看，三個月吧。
如果他自己調整情緒，好些，還能有三年。”
“他真的不會聽見嗎？”
“放心，護士已經給他打過針了，大劑量，還得再睡些時候。”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衛道沉沉地睡著。
……
“你醒啦！”
魯務本推門進來，驚喜道。
衛道眨了眨眼，一時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像個夢，又像個恐怖笑話，想了想，起身道：“醒了。”
說著，他活動了一下手腕，試著用力，身體的力量還算正常。
好像沒有問題。
魯務本走了進來，打量了他一陣，眼含笑意地問：“你不是早就說，不想在醫院嗎？我們商量過了，還是接你回來，在家裏住著，隻是，你不能隨便出門去，好不好？”
衛道愣了一下，他確實很想離開醫院，好不容易回來了，當然很開心，不過不能隨便出門的事情，還需要單獨說一遍嗎？他本來也不想出去了，更何況，就是他想出去，也不一定出得去，身體比之前好些，也就是好些，沒有別人家小孩那樣蹦蹦跳跳的旺盛精力，隻怕出去兩三步，自己就倒了。
怪沒意思的。
他就點了點頭：“好啊。”
魯務本站在門口不遠處，身邊是個衛道眼熟的衣櫃，麵向明亮的窗戶，明媚柔美的容貌迎著光，頗有些特效般的美好感，叫人一時不忍心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