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射卿(2 / 3)

罷了,山珍海味嚐遍了,試試家常小菜也無所謂。

半盞茶的時間也不長,隻是這時候就長過頭了,他廢話真少,在實力恢複之前,她絕不會動手,不論他進行到哪一步,以色侍人入宮行刺,她隻有一次機會,必須成功,也做好了覺悟。

今後若要走那射卿之路,若今夜真出了意外,到也無傷大雅了,橫豎也都是臭名聲。

她小心翼翼的解開他的衣帶,似是緊張,動作又磕磕絆絆,說實在的替人解衣服這事兒她也是第一次幹,還是替男人解衣服,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不用演就摻了八分真。

好在聞崇正似乎也挺新鮮,任由這隻兔子自己摸索,她怕惹怒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樣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丹田一暖,人間巔峰了,與他持平,但她有傷在身,毒藥也沒能藏進來,不敢托大,替他解了外衣的龍袍,卻解了自己的腰帶,小心翼翼的把舞衣脫掉,裏頭還有件常服,又去解他的中衣。

聞崇正氣笑了,開口道:“脫衣服是你這麼脫的?你一件我一件?”

她立馬抖了抖,要哭不哭,問道:“那......那是先脫完陛下,再脫民女嗎......”

她沒打算老老實實脫衣服,她隻是拖時間。

聞崇正把她拉近一點,她見他伸手就料到了這一出,一點應激反應都沒有,習武之人要克製自己的戒備是很難的,但她隻是帶著柔若無骨的身子撞入他懷裏,真的有點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脫我的就夠了,你的交給我來。”他確認了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兔子,水的像豆腐一樣一恰就哭,鬆開了她,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她站了起來,吸了幾口氣克製住“害怕”,其實是有點瘮得慌,不過突然百川入海,直入先天。

她似乎鎮定下來了,又伸手到他胸前,小心翼翼分開中衣,露出半分麥色胸膛,入宮之時指甲都不許留,纖纖玉手上的指甲宛如月牙,藏在指後,指腹柔軟,接觸時引人遐思。

她的手突然往上,快若閃電,幾年之後,希夷聞名天下的殺招,右手寒桑劍抬起快若雷霆,劍勢宛若出雲之龍,如今她用這雙手掐住了聞崇正的脖子。

聞崇正目光一冷,剛要反擊,麵前之人先天真氣發揮到極致,卻用暌違心法壓製了所有外放的真氣,含而不露,沒有任何人能察覺,哪怕就在屋頂趴著聽也不可能聽到。

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將他完完全全壓製在椅子上。聞崇正心想,她真是個完美的殺手,到現在正隔絕他所有的空氣,一點點剝奪他的生命時,她還是沒有一點殺氣,還是頂著那張兔子一樣無害的臉,眼角還帶著剛剛的淚痕,隻是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了。

她的戰栗、害怕一瞬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柔弱的皮囊尚存,神色也沒有鋒銳,仿佛初夏看著荷塘遊魚。

可她卻是在,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掐死自己。

他行樂之時大殿內不會有人,可大殿外,屋頂上全部都是一流到二流不等的高手,沒有人相信天下間有女人可以把他毫無還手之力的製服,哪怕是人間巔峰。

他的大腦已經響起了缺氧時的嗡鳴,喉間開始“嗬嗬”作響時,這個女人麵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站在他麵前發出令人麵紅耳赤的嬌聲,掩蓋住了異常,掐斷了他最後一點生路。

在針落可聞的大殿裏,他開始翻起白眼,瘋狂踢腿,可這個女人一遍又一遍的求饒聲掩蓋住了所有的異常,她有把握即使護衛衝進來也殺了他,可她也可能走不出去了。

聞秩宇暫時沒法策應她,她想活下去,隻能自己想辦法。

她入宮行刺,從來不是為了玉石俱焚。

看著他的生命一點點走向盡頭,掙紮也漸弱,她躬身到他耳畔,輕聲道:“抱歉了,陛下,下輩子記得換個癖好。”

人僵直了,有人說扼死是十分痛苦的死法,他死的很不安詳,但在希夷看來,死都是痛苦的。

她的醫術很高,沒人能在她麵前詐死,他是真的死了,但她還是扭斷了他的脖子,抽出天子佩劍,割了他的喉,紮進他的心口。

希夷擦了擦自己的手,暌違堂輕功可踏葉而行,踏江而行,但為了地方江湖大宗師,宮內一覽無遺,她足夠輕可以翻過高大的宮牆,卻不夠快,快到視為無法發現的神行術。即使是縮地成寸,對她而言也難如登天。

最好的方法,就是留在最危險的地方,等待混亂,混入後宮,然後順著宮池一路到南宮牆,出宮。

至少入宮之前,聞秩宇給了她地圖,這條路行不通,她也可以尋辦法出去,而且如今在京城的皇室兄弟就剩了聞秩宇,一旦聞崇正死訊傳出,他隻有一個未出世的皇子,三歲的幼子不久前夭折了,妃子聽聞皇帝死訊動了胎氣,滑胎也是合情合理。

皇位舍他其誰呢?

而且閣老急召聞秩宇,他在宮裏也不是吃白飯的,自有自己的門路,隻要時機合適,他會幫自己躲過去。

還要當心聞秩宇過河拆橋,她想信任聞秩宇,信任那個說出“玄華雖隻是閑散王爺,亦可保姑娘太平”的聞秩宇。

不過虞瑾瑜當年也很信任藍秋封,結果呢?

她也開始,滿心算計了啊。然而行非常之事,必要雙手沾滿血腥,除了自己誰也信不得。

希夷藏在梁上柱後,春宮裏燭火早已熄滅,宮人悄悄入內來添,聞到了血腥味。

他借著燈火一抬頭,陛下倒在春床上,死不瞑目。

他剛要呼喊就被人打暈,扒下外衣,藏入後室,束發戴上太監帽,連滾帶爬的跑出去,邊跑邊打翻了油燈,大聲尖利的呼叫:“陛下遇刺駕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