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射卿(3 / 3)

她叫得歇斯底裏,捏著嗓子,然後撞到了門口侍立的太監們,一起滾下階梯,滾作一團,把他們每個都打昏了。

侍衛長大驚,立馬衝進去確認,而周遭的侍衛皆你看我我看你,火焰在門口燒著,燒了簾子,侍衛再去救火,沒有留意少了一個太監。

禦林軍聽見警鍾聲已經開始集結,侍衛長衝出來厲喝道:“在場的人一個都不準動!把剛剛那個太監抓來!嚴加看守!立即去請閣老和丞相!”

“大人,少了一個!”侍衛喊道。

“對方武功極高,立即戒嚴,搜查宮內,尋到進宮的那個女子!”侍衛長喊道。“禦林軍駐守城牆,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開始搜宮!”

希夷比需要層層傳令的禦林軍要快得多,在夜色之下,太監與刺客的轉換間,穿過禦花園,從後宮經過,恰好聽見妃子對腹中的孩子低語,她騰躍而起,直上宮牆,她雖可做到,亦是極大消耗,掛在牆上沒有立即上去,聽見了下麵禦林軍的集結,她腰弓使力,兩腿一蹬直接翻過,躍到了另一側,下落時為了緩衝,鞋不可避免的摩擦在牆上,然當城牆上的禁軍察覺動靜,她已兔起鶻落,離開宮牆,脫掉太監外袍,穿著內裏那身淡青色衣裝,消失在視線中。

聞秩宇在院內焦急等待,等來的是禁軍副統急匆匆趕來,請他入宮。

“刺客弑君,宮內亂作一團,閣老請您入宮!”

聞秩宇驚得站起身,他震驚的不是這句話,而是後麵的一個人,他收起震驚之態,道:“本王知道了,即刻就入宮,岑將軍且門外等著,本王換上朝服,馬上就來。”

岑新不覺有異,陛下之死,這位江嵐王足有七成嫌疑,若猜得不錯,皇位這位必不會眼睜睜放過,需得交好,態度格外恭敬:“是,王爺。”

他轉身而出,經過院中桃樹沒能察覺任何異樣。

青衫的身影自桃樹之後而出,她還是那般的柔順,站在桃樹之畔,此時廣寒漸斜,露出濃雲,清冷銀簾灑在她身上。

聞秩宇失笑著坐下了,道:“你甚至不需要我多做什麼,就可輕易脫身。”

“不必勞煩王爺出手,自是最好,事情很順利。”她輕聲道。“王爺此時的性命全在自己手裏了,以後離國也在您手裏了,既然閑散王爺保不得我,那就請您成為一國之君吧。”

她垂首道。

聞秩宇聽見這一席話,激動得將她扶起,她雖皺眉,卻不至於退開,仍低垂著頭,他看不清她的神情,道:“好,我定護你太平!好一個盡在我手,好一個一國之君,我做夢都沒想過,本我命尚不由我,今日便重獲新生。”

“謝上天,謝母妃,將你派到我身邊!”

她垂首輕聲道:“請您入宮吧。”

以色侍人,行刺君王,是她知道自己的優點在於何處,如今放低姿態抬聞秩宇一手,也不過是趁他此時感激尚在,鞏固關係。

“好!本王絕不會忘與你的約定!”他說完,嚴老取來朝服,他披上後,入宮去了。

“做娘娘,不比做射卿更實在嗎?要行非常之事,殺盡離國三途,姑娘吹吹枕旁風,憑著今晚之功,豈不比那危險重重萬夫所指的射卿更容易?”嚴老歎了一口氣,對她說道。

“以色侍君,終不長久,嚴老看看如今的後宮,縱是有大皇子的蘭妃,在皇子死後,不也獨居幽宮,無人問津,而陛下,不,而先帝,還在尋歡作樂,最終死於我手。”她仍靜靜站著,此時,她的柔順皮囊仍在,身上已是冷峻之氣了。

“姑娘是不一樣的。”嚴老歎了口氣,他不是真的害怕再出一個虞瑾瑜,而是不想看她再走虞瑾瑜的老路,他家小女性子剛毅,可惜過剛早折,希夷令他想起了小女兒,就多說了幾句。

“每一個入宮後,受著寵的女子,都是這麼自以為的。”她把被風吹散的頭發撩到耳後。“我既然選了做射卿,就說明我想斷了這條路。”

嚴老歎道:“我猜也是,隻是姑娘,過剛易折啊。”

“折斷之前,我會把該辦的事情辦完。”她淡淡道。“多謝嚴老提醒了。”

“虞瑾瑜昔年十年射卿風華,我倒要看看自己能走多少年。”她道。

“唉!”嚴老歎息著走了,道:“姑娘辛苦了,早些歇息吧,保重身體。”

她轉身前往客院,晚風輕拂帶起三千煩惱絲,婢女們備好浴水,她安頓好,熄燈入睡。

此事知道之人僅有寥寥數位,在侍女眼底,她還是那個,王爺撿回來的,可能是預備王妃的人。

多子巷內,燈火闌珊,佳人入眠。

深宮之內,妃子捂著肚子痛苦的叫起來,門外的侍女們忙著衝進去時,一人截然相反,把一個瓶子扔進了池中。

政事堂內,妃子滑胎的消息剛至,閣老與丞相對視一眼,這位最閑散的王爺,活得久,也笑得最好啊。

廣文四年夏末,離國太宗遇刺身亡,江嵐王繼位,次年改元太康。

聞秩宇繼位後,重啟射卿之位,震驚列國。

------題外話------

提一句,章節名稱的射卿,是我自己架空出來的官名。

射(ye四聲),取自唐朝左右仆射,是唐朝的左右丞相。

卿取自九卿,與仆射都是位高權重的官職。

我能力有限擔心真要考究史實隻怕錯漏百出,索性架空,大家可能會看到一個時空大雜燴,這裏什麼都有,隻要我想到,都會寫下來

但如果我以後真的有機會,會努力提升知識寫些料出來。

至少現在的東離西武,東川大陸,是我捏造出來的,隨意糅雜的,我一個人的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