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蠢得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
後來連先生也被革職,我就知道這事情他是真的很在意,就算先生後來複職,也被貶了官。
直到那一場圍殺。
本來那一次出場,作為吉祥物的是我,而不是陳貴妃。
可看見那一劍時,我毫不猶豫的替他去擋。
當時我並沒有多想。
然後我看見了他心痛欲裂的眼神。
可先生感到了,先生攔住了殺手,護住了我。
我又一次很想謝謝她。
而陛下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裏,似乎怕我丟了、碰著了。
我感覺鼻子有點酸。
宴會散後,在棲鳳宮裏,徐太醫為我開了安胎與安神的藥,我服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睡著之前,腦子裏想起的念頭竟是這些:
如果陛下死了,我們鬥不過岐王的,我和我的孩子都會麵臨危險,一旦我在東臨出了事,以父親的性子,北山恐怕會出很大的變故。
我立即睜開眼,心底後怕,後怕的是我無意識去救陛下的動機。
究竟是我真的愛他至此,還是那個我現在才想起來的緣由?
我不清楚。
但我知道,這兒已沒有什麼玉心。
......
桓兒出生後,他常來我這兒。
當然還是會去其他宮室。
畢竟他是皇帝,要製衡,要雨露均沾。
而射卿大人下嫁岐王,我從未想過,她如此大膽。
大膽去愛。
但她也啟發了我。
她一定是算計過岐王的。
可她還是選擇了去愛,即使冒著萬劫不複的風險,也敢去愛。
那麼我對陛下的那點小心思,與我對陛下的愛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
畢竟我們身處其中,總不由己。
我本以為岐王與先生離開,前往岐地,會一切安好而平穩。
陛下還是經常到我這兒來,偶爾去看些其他妃子,就這樣過一輩子。
直到陛下在我宮內咳血。
我才知道,他的母妃,母妃一族都有肺疾。
而他也有。
而且小時候因為不受重視,沒有好好調養;先帝死前幾月在雨中打他板子,也留下了病根。
我央求他請先生回來看看他的病,因為徐太醫說他見過的比他醫術高超的人,隻有先生。
雖然他也告訴我先生隻能調養,不能根治。
可我還是希望,縱然是調養也好,也要他多些時日。
他不肯,在別人麵前,倔強的不肯咳嗽,即使把臉都憋紅。
而且也不肯請徐太醫以外的人看,說他是諱醫也不過如此。
我便又開始擔心我的未來,桓兒的未來,他的未來。
他終於頂天立地了起來,在那段時日裏,他乾綱獨斷,力排眾議的為桓兒鋪路,可我也看得出,這是不夠的,要攔住岐王,這是遠遠不夠的。
我本以為他是不願讓先生傷心,他對先生不同,我是能看得出來的;但那不同並不像是愛,他好似是在護著點什麼。
護著那斑駁的初心,但若真要過日子,我想他是更鍾情於我的。
先生對他而言是過客,也是一種遺憾。
直到最後,我聽聞他要對岐王下手。
原來如此,他不過是多給了先生兩年時光,恐怕從召回岐王與先生開始,他便已經這麼打算了。
可我擔心他百密一疏,如果他已是彌留之際,油盡燈枯,岐王怎會乖乖就範?
於是我並沒有違抗他的旨意,不去見他,不陪著他走完人生最後的這段路,因為我們即將黃泉相會。
他是我的蓋世英雄,為了我與桓兒,獨自去戰。
我也拾起我的驕傲,為了他與桓兒,獨自去戰。
我想得比他長遠,也許是他已沒有精力多想,若是岐王沒有死,我隻能利用先生。
若是岐王死了,我還是要利用先生。
我若不死,先生未必會做這個遺詔裏的射卿。
我若不死,先生未必能攔得住隻差一步的岐王。
可皇位使人癲狂,我以死相逼,先生的性情必然會死死回護桓兒,若是岐王野心勃勃,她是否就此與岐王決裂,甚至落得虞瑾瑜與藍秋封那樣的下場。
可惜我已沒了那份玉心。
我就算可能害了先生,也要這麼做。
為了我和陛下的桓兒。
甘露替我寄出絕筆信,我拿起精致杯盞裝著的窮奇血,一飲而盡,痛飲此杯毒酒。
我看見先生推門進來,於是我蓄起一笑。
再無當年半分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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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傻子,我把潘玉心番外給忘了
現在補上
這真的是最後一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