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到廣陵,楊行密向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向自己的長子楊渥介紹了彭奴。
“渥兒,這是彭奴,爹剛收的義子,你長他兩歲,以後啊他就是你的弟弟,你們要像親兄弟一樣,知道嗎?”
“見過兄長。”彭奴對楊渥施禮道。但楊渥隻是睥睨了一眼,沒有理彭奴。
“爹,你又不是沒兒子,怎麼非要收義子啊,義子比親兒子好嗎?”楊渥滿臉不高興的問道。
“住嘴,從今以後,彭奴也是爹的兒子,你不要欺負他。”楊行密說道。
“奴兒,以後你就跟著兄長,你們可以一起讀書識字,這裏就是你的家了,有事就跟義父說。”
“是,義父,彭奴記住了。”
“渥兒,爹還有事,你們先互相熟悉熟悉,你既然是兄長,就應該有兄長的樣,知道嗎?”
“知道啦,爹……。”楊渥漫不經心的答道,故意將語氣拉得很長,身體還一晃一晃的。楊行密出去後,彭奴就想跟楊渥套近乎,剛喊出“兄長”兩個字,就被楊渥打斷了。
“誰是你兄長,也不瞧瞧你那樣,”楊渥一幅盛氣淩人的說道,“爹也真是的,什麼人都往家裏帶,我們家成避亂的地方了嗎?我不是你兄長,我也不是兄弟,你以後在我這就是個下人,端個茶,倒個水的,懂嗎?沒事就不要隨便到我書房來。”楊渥頤指氣使的說道。
“是,兄長。”彭奴不卑不亢對楊渥施禮。
“說了不要叫我兄長,你還叫。”楊渥氣憤的說道,說完就甩手離開了,留下彭奴一個人,有點不知所措。
二
楊渥對彭奴很不友好,不是讓他端水倒茶,就是讓他跑腿拿這拿那,而且經常大呼小叫,跟對待一個下人沒兩樣。彭奴有時也在想,這還不如跟師父在開元寺,起碼師父對自己很好,用不著總挨罵。但他知道自己寄人籬下,也沒地方說理,因此就隻顧幹自己的活。這天彭奴給楊渥端茶水來,碰巧楊渥不在書房,彭奴將茶放下後準備離開時,看到楊渥書桌上有點亂,彭奴就想收拾一下。他一邊收拾一邊想著,以前母親教過自己寫名字,後來在開元寺師傅也教過自己一些字,好久沒有寫字了,不如趁現在寫寫自己的名字,也不至於讓府裏的人笑話自己連名字都不會寫。於是他提起筆,可沒想一個“彭”字剛寫了一半楊渥就進來了,他迅速衝過去用力把彭奴推開,怒氣衝天的吼道:“誰讓你亂動我東西了!”楊渥用力很大,彭奴絲毫沒有準備,整個人直接撞到後麵的茶桌上了,頭上撞開了一個口子,血頓時流了出來,彭奴顧不得擦血,趕緊起來道歉。
“對不起,公子,我隻是想給你把書桌收拾一下,就突然想寫一下我的名字,免得別人笑話我連名字都不會寫。”
“你一個下人,寫什麼名字,寫了有什麼用啊!”楊渥冷漠的喊道,絲毫不關心彭奴的傷。
說來也巧,楊行密這時恰巧走了進來,他雖說是農民造反出身,但對學問還是比較重視的,對兒子的讀書也非常關注,經常會過來檢查。看到這一幕,他驚訝的問道:
“怎麼回事?”楊渥沒說話,倒是彭奴搶先說話了。
“義父,剛才我不小心腳底踩滑了,不過就破了一點皮,沒事。”楊行密看著楊渥,心裏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問道:
“渥兒,是不是你弄的?”
“不是啊,爹,他都說了是自己腳底滑摔的。”楊渥狡辯道。楊行密叫下人把彭奴帶去包紮,臨走時他狠狠的瞪了楊渥一眼,楊渥滿不在乎,嘴裏嘀咕著,“也不看看自己那個樣,想跟我稱兄道弟,當自己是何人?”
三
實力大增的楊行密現在仍然時刻提防著朱溫,這天楊行密與徐溫等人商量完軍務後,他單獨留下了徐溫。
“我想讓你收彭奴為義子,不知你是否願意。”楊行密對徐溫說道。
徐溫不解地問道:“大人不久前剛收他做義子,現在為何又……”
“哎,我是真喜歡這孩子,很機靈,是一塊好料。怎奈渥兒容不下他,再讓他繼續留在我這,恐怕對這孩子不利。”於是楊行密將他看見的,還有身邊人告訴他的關於楊渥對彭奴做的一些事說給了徐溫聽。徐溫聽後說道:
“既然大人信得過屬下,屬下定不負重托,說心裏話,我也很喜歡這孩子的。”徐溫這話不是恭維,他第一次見到彭奴時,就覺得他有點與眾不同。
“好,那就這麼定了,”楊行密很高興,“我相信這孩子,將來必定是個人傑。”
“屬下一定視他如己出,好好培養他,讓他成為淮南的棟梁之才。”
就這樣,彭奴又做了徐溫的義子,徐溫此時已經有四個兒子,分別是長子徐知訓、次子徐知詢、三子徐知誨和四子徐知諫,除長子徐知訓外,其餘兒子均比彭奴小。徐溫的夫人李氏是個賢妻良母,長得慈眉善目,和顏悅色,一看到彭奴就笑著說:“這孩子,長得多俊啊,以後我們就是親娘倆,嗬嗬嗬……”彭奴聽到後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了,因為自從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人這麼關心過自己了,再也沒有人跟自己這麼溫柔的說過話了。在徐溫的安排下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彭奴正式改口叫徐溫夫婦“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