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彌也不重複,隻是望著周籍淡淡笑著。
周籍趕緊收起自己腦中雜七雜八的思緒,開始回憶宴彌剛剛的話,待宴彌的話在自己的腦海中過了一遍後,周籍才意識到,宴彌這話什麼意思。
“怎麼會沒有。”周籍回道:“雖說鳳皇讓他們免遭上天降下的罪,但是私人想要尋仇,鳳皇又如何能管得了?就算事情結束後,大家表麵上都說著事情已經過去,但暗中想不通氣不過,跑去尋仇的人不少。”
宴彌輕點下頭。
這也才符合宴彌的意料。
其實,就不說他遇到這種事會怎麼做,就是放到上古以前,那因為一人,而累及全族的事還少嗎?
“也虧得九尾狐一族平時隱居之地,有上古秘寶鎮守,尋常人根本連入九尾狐族地的門都摸不到的,就連他們本身都不好大張旗鼓,他們門中長輩或家中的長輩,又自持身份,不好出麵,所以也就沒法攻破九尾狐一族的族地。更甚至於,在別的妖族,都開始往妖界搬遷的時候,九尾狐一族求得了鳳皇的恩典,不用移居妖界,因此他們得以繼續隱居在自己的族地中。”
“這倒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宴彌感歎。
周籍點頭,“恩,他們的顧慮確實是對的。因為確實有不少人都等候在九尾狐的族地外,等著他們的搬遷,想要趁他們搬遷的時候,再下殺手。”
周籍說到這裏的時候,還禁不住露出忍著笑的表情,道;“那些想要向九尾狐尋仇的家夥,真的是不分晝夜的埋伏在九尾狐一族想要搬遷到妖界必經之路上,結果等到妖族基本都搬完了,還是沒有等到九尾狐一族出現,他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九尾狐一族可能已經得到特權,不用再移居到妖界了,那些家夥簡直都被氣炸了,還想要投訴鳳皇,質問鳳皇,憑什麼九尾狐一族不用搬。”
宴彌聞言,也是不由笑出了聲,“投訴?那他們的鳳皇受理了沒有?”
周籍一聽宴彌這話,終於再也忍不住,撲哧一笑,“投訴無門,鳳皇又如何受理。”
宴彌與周籍兩人又是相視而笑。
因為向鳳皇投訴鳳皇這種事,確實是挺惹人發笑的。
“自那以後,九尾狐族一直隱居在自己的族地中不出。”周籍道:“我倒是經常看到別的妖族,什麼妖族都有,唯獨沒有這個族地就在人界的九尾狐族。”
說到這裏,周籍看著那與人正常交流的胡九黎,也是頗為感慨,“時間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再深的仇恨,也都可以隨時間而消逝。”
宴彌看著周籍,再無法從周籍的臉上看到曾經或許存在過的怨恨,有的隻是悵然。
物是人非,時過境遷,不外如是。
這可能對於山神來講,感觸更深。
畢竟,周籍雖說是山神,但曾經也是生活在這裏的人,有著自己的親朋好友,有著自己的宗門。
但這一切,都不可能長存。
不僅人已經不再熟悉,就連曾經對九尾狐一族憎惡,都已經消弭殆盡,能夠從容的麵對。
“其實,現在回頭想想,九尾狐族,又到底做錯了什麼呢?”說出這話後,周籍心中稍稍有點複雜。
因為若是換做以前,一旦有人為九尾狐族說話,就會被人群起而攻之。
揍不了九尾狐族,直接一拳頭就落在了那為九尾狐族說話的人身上。
不鬧出人命,就出出氣,也是好的。
可憐那個隻因為一句話,便被被揍的家夥。
但那個時候,被揍的家夥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圍觀了解事情原委的人,也都不會同情他,而是會罵他活該。
為九尾狐族說話,挨打就是活該。
當時九尾狐族,就是不可原諒的存在。更加準確的說,九尾狐族存在的本身就是錯。
可是現在,他就是跑到大街上,去大聲喊出這句話,也不會再有人揍他,隻會將他當作神經病。
這樣也挺好的。
周籍長長歎出口氣。
其實,在胡九黎上那三炷香,沒有許下任何願望,而他也接受了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代表著,自己從心底原諒了他們九尾狐族。
胡九黎的那三炷香,是告慰他,同時也是替他們九尾狐族,表達這遲到的歉疚。
若是他不接受,那麼這三炷香,在胡九黎拜他的時候,就會自己熄滅。
其實,九尾狐族,曾經也不是沒有向眾生道過歉。
至少九尾狐族一眾長老,當著眾生自盡,但這並不足以平民憤。
不過,那一眾長老的自盡,換得了鳳皇朝衡的庇護,也是值得的。
當時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九尾狐族那一眾長老自盡,這步棋是走對了的。
宴彌自然將周籍的話都聽在耳裏,也覺得這樣挺好的。
若是周籍到現在還記恨九尾狐族,忍不住出手的話,他還要出手阻攔。
現在這樣相安無事,也是皆大歡喜吧。
這時,導演趙光已經在叫宴彌了。
宴彌聽到,放下了劇本,走了過去。
之前還跟著宴彌的周籍卻沒有再跟上去,而是就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宴彌拍戲。
在宴彌拍戲的時候,胡九黎卻走了過來,在宴彌剛剛坐的位置旁邊坐下,抱著懷裏的白狐,與周籍一樣望著正在拍戲的宴彌。
周籍隻是看了眼胡九黎,卻並未在胡九黎的麵前現身。
自然的,胡九黎也無法看到作為山神的周籍。
雖說他已經不再介懷數千年以前的事,但歸根究底,他們也不過還是陌生人。
既然相互間不認識,那他有必要在她們的麵前現身嗎?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等到宴彌拍完戲,回來的時候,便看到了一站一坐的兩人,倒是稍稍意外了下,不過,在搞清楚兩人怎麼個狀況後,宴彌倒是有點哭笑不得。
倒是毫不相幹的兩人。
胡九黎在見到宴彌走過來後,便對著宴彌笑了笑,撫摸著自己的懷裏白狐,說道:“你演的很棒。”
宴彌聞言,也回以一笑,道:“謝謝,”
周籍倒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又開始搖起了手中的這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宴彌坐在了自己本該的位置上,拿起了那放在凳子上的劇本,翻開看了起來。
胡九黎卻是側著頭,盯著宴彌的側臉,一瞬不瞬。
“她在看你。”周籍對著宴彌說道。
不用周籍提醒,宴彌自然感受到了,放下手裏的劇本,轉過頭,望向胡九黎,問道:“怎麼?”
胡九黎也不閃不避,盈盈一笑,道:“沒怎麼。”
“是嗎?”宴彌笑道。
胡九黎也笑,不說話,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微微垂著眼眸,撫摸著自己懷中的白狐。
宴彌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
兩人都是都沒有說話。
周籍望了望宴彌,又望了望胡九黎,倒是頗為莫名其妙。
不過周籍並沒有離開,他倒是很好奇,胡九黎到底要搞什麼鬼。
之前他倒是沒有在意,現在想想,周籍覺得胡九黎就是過來找宴彌的。
片刻後。
胡九黎突然說道:“你覺得,朝大老板這個人怎麼樣?”
宴彌沒有半點猶豫地道:“挺好的。”
胡九黎聽到宴彌這話,不由一笑,“那你說,如果我向朝大老板告白的話,朝大老板會接受我嗎?”
胡九黎這話一出,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般落下。
不僅宴彌微微一愣,就是胡九黎懷裏的白狐,與站在宴彌身邊的周籍,都完全怔住了。
宴彌望向胡九黎的目光有點莫名,而白狐和周籍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目瞪口呆了,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籍甚至都已經開始浮想聯翩了。
難道這九尾狐族的小狐狸,因為鳳皇救了他們全族,所以便對鳳皇心生愛慕?
鳳皇何等人物,這個小狐狸對其向往,似乎完全沒有問題。
隱約間,周籍想起,當時在場的似乎還有一隻小狐狸?
周籍看了看胡九黎,想著,該不會她就是那隻小狐狸吧?
雖然周籍已經完全不記得那隻小狐狸長什麼樣了,但是這一刻,周籍卻篤定,她就是那隻小狐狸了。
這樣的話,這個小狐狸愛慕鳳皇,那就更加能夠理解了。
這下,周籍看向胡九黎的目光,更加古怪了。
就連胡九黎懷裏的白狐,也都無比震驚。
她阿姐心慕朝大老板?她怎麼不知道!
她阿姐對朝大老板,不一直都是敬重欽慕嗎?
然而,胡九黎卻隻是盯著宴彌,微微笑著。
宴彌眉頭微皺:“你喜歡朝衡?”
“恩,自小就喜歡的,之前與朝大老板接觸過後,確定了自己還是喜歡的,所以想要試試。”胡九黎說。
宴彌沉默,眉頭又緊了分。
胡九黎眼裏閃爍著莫名的光彩,問道:“如果我向朝大老板告白的話,你會吃醋嗎?”
宴彌不由一怔,心裏閃過一絲異樣,看向胡九黎的目光更為複雜了分。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下,胡九黎隻是助攻哦~~~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