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夜子桑咬緊牙關,眸中戾氣翻滾,他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的目光了?
隻不過三年而已。
來時以為可以忍耐,卻不想自己被這三年嬌慣壞了,連片刻也忍不得。
他果然需要變得更強。
眼簾適時垂下,擋住其中殺意。
夜子桑感覺到男人在看他的左臉。
“有意思。”男人笑眯眯的躺在金像懷中,龐大的身軀壓得金像搖搖欲墜,他也不管,回憶般自話自說,“我從前啊,有過一對兄弟,模樣清秀,滋味甚好。”
“他們對我厭惡,我就把他們其中一人的臉給劃爛了。”
“後來,我又想看他們是否兄弟同心,就把他們關在一個籠子裏麵,讓他們自相殘殺。”
“這些年來,我心性平和,倒是許多年沒玩過這樣的遊戲了。”
“這樣。”他拍了拍手掌,指著牆壁說:“你們先在上麵刻上你們的名字,經曆美夢一場,把你們的記憶交送給我。”
“之後,我再給你們準備一個鐵籠子,活下來的人,我送你出去如何?”
“神經病。”夜子桑吐出許夢罵人時的口頭禪,白皙手指微微掂動,暗自思量著要不要使用古法煉魂。
非常時分,欲行非常事,可他有諾言在身,就未亂動。
青磚石下骨骸眾多,有鬼氣逸散。
旁人瞧不見,他那隻陰陽眼可不是費的。群鬼隱匿身形,密密麻麻的,全都附在金像體內。
醉臥群鬼懷,也不知這所謂的族長覺不覺得陰涼。
“囂張。”男人冷哼一聲,寬袖拂過香火,煙氣急急衝向兩位少年,助其斂上美眸,陷入幻夢。
肥手隨意撈起祭祀台上的酒壺,他放心躺在金像懷中,眯眼看那白玉牆上的字符,“不知他們會做上什麼樣的美夢,給我留下怎樣的故事人生。”
酒水溢滿口腔,他咂咂嘴,色態浮現,“美夢破裂後的少年,想必是十分脆弱可憐。”
“真真是惹人疼愛啊……”
與此同時——
“你可想好了,真要這藥水鍛劍?”紅線閃閃,係統在腦海裏說話。
“想好了啊。”許夢不自覺出聲,嚇了自己一跳,心虛的望著正在為青符師兄運功療傷的爹爹,她撇了撇嘴,“不就是心頭血嘛,我耗得起。”
她已經冷靜了很多,這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係統再次重申危害,“用這藥水鍛劍之後,你的佩劍就會與你的心頭血相連,每使出一記絕殺,你就會耗上一滴心頭血。”
“心頭血若損耗過大,這心脈受損,你的修為就會停滯不前。”
許夢沉默,“我會小心的。”
係統還欲再勸,“你何必如此著急,有你爹爹在,還怕打不贏懸崖……”
“來不及了!”她打斷他,氣息不穩,“桑娃,醫仙姐姐,男女主都還在那!”
“我們又沒有什麼瞬移的法寶,就算用仙力禦劍,也要幾日!”說著說著她眼睛就紅了,水眸逼回眼淚,她在心中哀聲說,“可若是用藥水鍛劍,我用一滴心頭血使可一行千裏。”
血流心髒,幾滴心頭血而已,她總歸還是耗得起的。
“他們不可能會死。”係統見她如此輕視,開始冷漠陳述事實,他們還有劇情要發展,怎麼可能就此死去,最多的最多,也隻是在裏麵呆得艱難罷了。
少女搖了搖頭,道:“不一樣。”
近些年,桑娃看似平靜,其實極其厭惡男人觸碰,這一點她在去往懸崖穀的路上就留意到了。
他是極厭惡在白丹觀的日子的。
懸崖穀又是和白丹觀一樣的地方,可能比之更甚。
八年前白丹觀那個瘦鬼道長在她麵前搶走了桑娃,八年後她仍然沒有護住他。
她有心結。
法力停滯不前又如何,她就是不想讓他在裏麵沾染惡氣,哪怕多呆上一刻也不行!
“我明白耗盡心頭血的後果,我也願意承擔,無論如何,絕不反悔。”許夢緩了緩心情,沉靜發言。
係統勸不動她,最後隻道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