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紈絝(3 / 3)

“姑娘可是未曾聽清?我說請你賞臉喝杯酒水。”

麵前的人未挪動分毫,卻輕佻地用扇柄挑起白燕的下巴,溫雅有禮的笑容裏透著的陰鷙。

白燕不由一抖,顫聲到,“公、公子……奴家、奴家的確不會飲酒,還請公子……”

“大膽!”

白燕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粗魯的斷喝打斷。一個家仆打扮的中年男子突然衝過來,抬手就給了她一耳光,罵道,

“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麵前這位是誰!薛太傅嫡嫡親的孫子薛大少爺!心情好賞你杯酒喝,你還敢推三阻四拿喬了!”

“薛太傅的……孫子?”

白燕隻覺得渾身像浸了冰水一般,心涼了大半。

她雖未見過薛太傅的嫡孫,卻對他的事跡早有耳聞,或者說,整個攫陽城,沒有人不知道這位薛少爺的。他仗著薛家蒙受聖眷,橫行霸道自不用說。更令人膽寒的是,他不知從哪兒得來一身陰毒功夫,但凡招惹了他,或他看不慣的人,都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聽說每隔幾日,薛府就會抬出些丫鬟小廝的屍體丟棄,死狀之淒慘,令人不忍卒看。

薛雲書見她臉色慘白,自然明白她已知曉自己的身份,諒她也不敢再拒絕。於是伸臂一勾,扣住白燕尖細的下顎往自己懷裏帶。

“不要!”

冰涼的手指襲上皮膚,冷得白燕一個激靈,她猛地回神,一把打落薛雲書的手臂。

薛雲書原本笑盈盈的臉上頃刻漫上一層風霜,陰沉得叫人害怕。白燕轉身想跑,豈料那中年男子早候在身後,見她一動,便招呼一旁的家丁齊擁上來,三兩下就把白燕綁結實了。

“薛成,帶去倚紅樓。”

薛雲書對那中年男子說道,又斜了白燕一眼,才悠悠抖開扇子,優雅地舉步向前。

白燕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又掙不開綁得死緊的繩子,隻能嚶嚶地哭。

一行人在路人的竊竊低語中走了幾步,便拐進了倚紅樓所在的花街,才見到倚紅樓金閃閃的招牌,薛雲書的肩上就突然多出隻手來。

“薛雲書,你又在幹什麼缺德事兒,大老遠都能聽見女人在哭。”

手的主人慢慢探出頭,臉上還掛著前幾日出現在白燕噩夢裏的吊兒郎當的笑。

這回白燕哭都哭不出來了,狼還沒走,虎又來了,她今日怕是要死在這裏了!

“沈兄。”薛雲書斯文有禮地回應一聲。

“我呸!”

沈無虞朝他啐一口,不屑道,“少跟我套近乎!光天化日的強搶民女,你還要不要臉了?”

“強搶民女?”薛雲書用扇子掩著臉笑幾聲,道,“我沒聽錯吧?沈兄說我強搶民女?”問罷,又朝身後勾勾手指,道,“你們幾個,把她放下來,讓沈少爺看看。”

薛成趕忙叫人把捆成粽子樣的白燕放下來,推到沈無虞跟前。

沈無虞低頭看一眼哭花了臉的白燕,揚起眉道,“是你?”

“可不正是沈少爺看上的賣花姑娘。”薛雲書淡淡勾起嘴角,唰一下分開扇子,緩緩搖起來,“不知哪條律法規定隻準沈少爺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就不準我薛雲書請小姑娘喝杯酒水了?”

“呸!我看你是存心和我過不去吧!我喜歡的東西你樣樣都要搶,金玉坊的翡翠白菜,玲瓏衣莊的金絲錦緞都讓給你了,現在連個女人你也要爭,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真當我沈無虞好欺負的!”

沈無虞被他不痛不癢的語氣弄得火起,又想起以前老是被他打壓一頭,胸中怒火不由燒得更熾,當下拎起拳頭就朝薛雲書的麵門砸去。薛雲書沒料到他真敢動手,一不留神被打個正著,兩道溫熱的液體立馬從鼻子裏流出來,臉上紅了好大一塊。

“哎喲!我的爺!”

薛成誇張地大叫一聲,連忙上前扶住薛雲書。薛府家丁個個是練家子,不等薛雲書吩咐,就上前反剪了沈無虞的雙手,把他架到薛雲書麵前。

薛雲書捂著劇痛的臉,瞬也不瞬地盯著沈無虞看,看得沈無虞都有些發毛了,他才慢慢扯開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形狀優美的嘴唇浸染著鮮血,生出一股妖異的美感,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薛成,把沈公子請進樓裏,我今日,可要好生款待他一番。”

“是,少爺!”

薛成得了命令,手一揮,沈無虞就像之前的白燕,被人舉起來,一路招搖進了倚紅樓。他的嘴早被堵上了,隻能扭來扭去地亂動,卻發不出聲音。想來他這日也是倒黴,難得想一個人出門散心,平日裏耍得好的狐朋狗友一個沒帶,就是原本執意要跟來的家丁也被他打發去城南的食肆買東西了。現下剩他一人,被一點虧都吃不得的薛雲書從頭捆到腳,連根發絲都動不了,結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