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盛家有牽扯的家族很多,要麼聯姻,要麼給盛家辦事。
但民間仍舊熱熱鬧鬧的。
中元節郗池一人出門看花燈,他沒有帶小景,隻是獨身一人出去。
他在一家酒樓的最高處往下看,京城的街道裏人來人往,郗池要了一壺酒水暖身。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說好今日請我吃飯。”
郗池回頭,看到穿著青衫的修長男子走來。
他眼睛一亮:“李師兄!”
鍾燁點了點頭:“許久不見,這個年過得怎麼樣?”
郗池點了點頭:“還可以。”
鍾燁與他一起居高臨下望著人群擁擠的京城。
郗池認真看了看鍾燁,鍾燁眼下一片青黑,似乎幾天都沒有睡好。
他忍不住道:“師兄呢?”
鍾燁從袖中拿出一個手爐,這隻手爐是郗池相贈,他放在了郗池手裏:“你的手太冰了,暖一暖。”
郗池接過來,繼續笑著看向鍾燁:“李師兄——或者說,皇上?”
鍾燁挑眉:“什麼時候猜到的?”
當初顧良說盛月忌憚鍾燁,郗池就猜對方是皇親國戚,後來結合他了解到的有關禮王的一些事情,最後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他猜想禮王在鶴衣書院,一來是蟄伏讓盛家掉以輕心,二來是私下裏籠絡南方士子和官員,摸清楚當地基本情況。
郗池道:“剛剛,你看起來太疲憊了,這段時間很忙吧?我請你一碗元宵。”
樓下就有攤子賣元宵,郗池買了兩碗,兩人對坐著吃。
熱氣騰騰的東西吃進去十分暖胃。
吃完後郗池付了銀子。
兩人在燈市中走了半個時辰,分開的時候郗池忍不住看向鍾燁:“師兄今年還會不會再去書院?”
鍾燁把身上的披風罩在了郗池的身上:“你出師後肯定會回京,朕在京城等你。”
鍾燁現在的勢力還是不夠強大,他被權臣左右,京城許多勢力都需要剪除。
所以暫時不能給郗池什麼承諾。
郗池呼出一口熱氣,披風遮擋了所有寒氣,他忍不住攏了一下。他對鍾燁很有好感,無論是鍾燁在做王爺時的所作所為,還是兩人在書院的相處。
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有一種類似遇到了知己的感覺。
郗池點了點頭:“師兄,你一定要改變江山,讓一切改頭換麵。”
鍾燁低頭在他額頭上吻了吻:“好。”
這個吻猝不及防,郗池愣了一下,他並不反感鍾燁這樣,可也隻能允許鍾燁一人。
因為不清不楚,郗池後退兩步,捂住了被鍾燁吻過的地方。
鍾燁把他袖中扇子抽了過來,白玉骨扇帶著郗池身上的體溫,扇麵上畫著墨竹,這是郗池今年最常用的一把:“回去吧,朕會和你再見麵。”
郗池心中有些悵惘的感覺,某些情愫似乎要破繭而出,甚至戀戀不舍,不想離開這裏。但他終究沒有說什麼,隻對鍾燁拱了拱手:“告辭。”
他會再回京的,會學有所成,與師兄一同改變這個走向下坡路的朝代。
這把扇子被帶到了盛月的麵前。
鍾燁一直都是個瘋子,但他是個隱藏得很好,本身又足夠強大的瘋子。
盛月成了階下囚後仍舊盛氣淩人,對鍾燁不理不睬,連一聲“表哥”都不會喊出口。
鍾燁將折扇展開:“你奪了朕的名字,朕奪了你想要的人。”
這把扇子將盛月打傷,盛月不可能不記得,他雙眼赤紅:“鍾燁,你和我一樣都是小人,他絕對不會看上你。”
鍾燁微微一笑:“你說錯了,哪怕朕是陰險小人,朕仍舊能夠得到一塵不染的郗池。皇位不就是這樣得來的麼?你這樣的蠢貨,朕本來沒有把你放在眼中。”
隻是因為郗池,才多注意了盛月幾眼。
鍾燁看了鄭如一眼,鄭如給盛月灌了一杯毒酒。
毒性發作的時候十分痛苦,鍾燁看著痛不欲生的男人,冷冷勾唇:“你永遠也達不到朕的高度。”
外麵陽光正好,鍾燁少了一塊心病,冬日和煦的陽光讓他想起了郗池。
鄭如跟在鍾燁身後:“郗公子眼下懵懵懂懂,您為什麼不引導著他和您——”
鍾燁不喜歡這樣。
隻有盛月才會用愚蠢的手段對待獵物。鍾燁對待珍視之物,一定會用合理的方式獲取,等到成熟的時候才會品嚐。
真是可惜。
盛月死得太早,看不到他與郗池相濡以沫的時光。
鍾燁往宮城走去:“他會回到朕的身邊,朕期待他的蛻變。”
真的回不來……那就綁回來好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