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灑落在青石磚街板上,為街道上的熱鬧籠出一層暖色。
芙蓉街上。
隨處可見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商大賈,富商們大多手持玉扇,麵上帶著心照不宣的蕩笑。
而在這眾人中,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尤為醒目。
旁人的綾羅錦衣裹不住填滿酒肉的鼓囊囊的肚子,被酒色掏空的虛在他們眼底形成青痕。
唯獨這身著紫衣、頭戴金冠的高大男人俊美無儔,身形挺拔如青鬆。
玉扇在他手中靈活開合,拇指上的扳指在陽光下翠綠欲滴,成色極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戎老弟,明日是乞巧佳節,是難得不宵禁的日子,此番你可斷斷不能再拒絕我的邀請了。”紫衣男人身旁的中年男人挺著大肚子說。
頓了頓,他湊到紫衣男人耳畔低語,“聽聞明日飛燕樓裏有位絕代美人登台,為了這絕代美人兒啊,今日飛燕樓竟都不開了。嘖嘖,也不知曉到底是何等絕色,竟能讓飛燕樓做到這一步,要知道,當初的紅璽與雪錦可都不曾有這般待遇啊1
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肚腩,說到最後眼裏的笑如有實質。
紫衣男人眉梢微揚,也露出了風流邪氣的笑容,“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我糊弄誰也不敢糊弄戎老弟你啊,畢竟等商隊運行起來後,咱們可就是過命的交情。”中年男人拍拍紫衣男人的肩膀。
緊接著他話音一轉,“所以此番你定要與我同行。至於你院中那個嬌美人,隨便安撫兩句就是,她再難哄再清高,難不成還能離了你?再不聽話,在榻上收拾一番便是,反正女人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紫衣男人頗為同意的點點頭,“錢兄此言有理。來芙蓉街一逛後,我想通了,她若與我鬧脾氣,大不了我另尋美人,反正天涯何處無芳草,乖巧聽話的多得是,她不入我帳中,多的是旁人入,我夜夜做新郎也不在話下。錢兄你放心,明日乞巧節我絕不失約,到時候咱們飛燕樓不見不散。”
在兩人身後,跟著一侍從打扮的國字臉男人。
他聽著紫衣男人的話,麵上表情如常,心裏卻複雜得十分一言難荊
瞧爺您這話說的,還入帳中?還夜夜做新郎?
要真能這樣,京城裏可有人得急眼了
其實中年男人也是來到之後,才曉得飛燕樓不開。
除卻巫山不是雲,頂好的飛燕樓不開,他也沒旁的心思將就,於是領著旁邊這位從南邊來的巨賈繼續閑逛。
“咯吱——1
遠處閣樓上,一扇窗戶忽然被推開。
白雪凝脂似的手臂從窗內伸出,陽光落於其上,竟透出羊脂玉似的潤澤。
兩人在閣樓的側後方,中間隔著高牆,也隔著飛燕樓內的一小段庭院。
但小庭院距離高牆不過是兩丈左右,視力好的,倒能看清那閣樓窗台的情形。
不巧,兩人都是視力好的。
隻見那凝脂似的玉臂竟光潔非常,看不見半點衣袖。
還不待中年男人好好欣賞,下個刹那,另一條略粗的手臂伸出,一把拽住那瑩瑩如玉的纖臂,強硬的將其拉回。
“啪”窗戶被關上了。
中年男人摸了摸臉上的胡子,一臉回味,“飛燕樓不愧是飛燕樓。”
紫衣男人麵上也隨之掛著浪蕩不羈的笑,“確實大膽非常。”
嘴上這般說,但化名戎輝的賀沉絳,此時心裏卻相當厭惡。
光天化日,竟有如此不知禮儀廉恥之人,這些地方果真是藏汙納垢。
飛燕樓內。
“我勸你一句,莫要起逃跑的心思,飛燕樓待逃跑的女子,可不會將她們當做人來看。”李嬤嬤緊緊抓住顏茵的手。
顏茵身上裹著一張絲衾,絲衾底下是貼身的裏衣。
被李嬤嬤將手拽回來後,顏茵愣愣的,眼尾的紅意更甚,最後淚水再次沾濕了直長的眼睫。
剛剛她看見了,這窗外有處小院,想要出去,得過了這個小院,然後再翻過一道高牆。
且不論高牆幾乎有兩人高,單是小院處便還有人看守著。
顏茵覺得自己想逃出去實在太難了。
“若是姑娘覺得冷,我讓人給你拿個手爐,至於這絲衾,我瞧著你是不需要了。”李嬤嬤毫不留情的將方才遞過去的絲衾收回。
“不要”顏茵用指尖勾住,不想放開。但那嫩生生的手指根本吃不住力,才裹上沒多久的絲衾被扯走了。
李嬤嬤將木質食盒裏的飯菜拿出來,四菜一湯,菜式做得挺精致,“吃罷,莫要再起小心思。”
身上的絲衾沒了,顏茵感覺涼颼颼的,哪怕麵前房間裏隻有一個嬤嬤,還是羞紅了臉。